而且如今国库应当是不怎么空虚了才对,自从他在扬州带头跟尉迟沅家一块儿还了钱,国库陆陆续续又收到了不少世家的还债,再加上近几年老丞相带头抄了好几个大家族的家,这银子总不能又都没了吧?
顾珠总觉着大兴南北贸易还有对外贸易如此开放,税收肯定都是一大笔进项,国库还空,那真是有点儿问题。
不过目前他还管不到皇帝舅舅身上去,就算是好奇,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顾珠跟公主娘亲又说了会儿话,两人便坐在小暖厅用早膳。
小暖厅地方小,但通风,有一半的院子种满了腊梅,火红火红的,一眼看去,白雪红梅很是惊艳,于是早饭顾珠都多干了两个饼子。
只是长安的饮食顾珠其实有点不习惯,扬州早膳多是喝粥,清单是特色,偶尔吃点儿辣椒,那都是在晚上跟大饼爹烤串的时候吃。长安一大早就丰盛得要命,一桌子鲜香鱼rou顶上来,搞得跟吃午饭似的,叫顾珠眼花缭乱。
所以说公主府就是公主府,比他将军府还是厉害多得,光是菜色顾珠没见过的,从昨天到今天,仅仅两餐而已,就高达十几种。
席间顾珠有点儿想要说话,但不清楚高贵的公主娘亲是不是很介意,便打算还是安静点儿好,免得惹人讨厌。
他沉默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正在抱着清甜的汤喝,没想到却是听见公主娘亲笑着同他说:“明明小满说你用膳的时候也总是跟驸马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是长大了吗?”
顾珠略想了想,连忙笑着说:“我现下也有好些话想说,就是怕问题太多,娘嫌我聒噪。”
“不会。说来听听。”
顾珠看着公主娘那端坐的好看模样,总算是从公主娘的神情里瞧出几分想要跟自己多沟通交流的渴望,他这回有点儿安心下来,含着几分羞涩又大胆地不客气道:“那我想知道,昨日二表哥怎么好像很不待见大表哥的样子,他们怎么了?”
长公主放下手里的茶,先是轻轻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而后说:“他们原本便不如何对付,小时候见了面,还算是过得去,结果前些年给他们选妻的时候,闹了一件事,现如今便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什么事啊?”顾珠眨了眨眼,想知道得不得了。
长公主看自家孩子这一副好奇模样,又是一笑,说:“哎,就是你二表哥曹鼎那孩子先看上了祭酒家的姑娘,那张祭酒虽说品级并不多大,但南山书院皆是他学生,未来还有更多的学子入朝当官,所以也不可小看。张祭酒家的小姐原先跟你二表哥有过几面之缘,差人去询问过意见后,那张家小姐其实很乐意嫁给你二表哥,但你大表哥去求了你舅舅,你舅舅一道圣旨下去,就赐婚张小姐给你的大表哥……”
“哦……原来如此。”自古以来夺妻之仇真是屡见不鲜,不过这样看来,皇帝舅舅现在还跟老相爷很友好呢,依旧是没有撕破脸,所以对跟老相爷有血缘关系的大皇子有求必应。
“不止,那张家小姐没嫁成,聘礼都没下就因为半夜被一只黑猫吓着,被抓破了脸。毁容了的女子入皇家是无望的,但又不能另配他人,就出家去,现下在京郊的云泥庵做尼姑。”
顾珠目瞪口呆:“这……毁了容就不能入皇室了?”
“自古皇子之正妻当然必须得德才兼备,要无残疾,不然如何做王府的内院之主?再大一些,你舅舅如今还未立下太子,谁也说不定日后哪个登基,今日的正妻未来说不定是要母仪天下的,身为一国之皇后,更是不容面容有失。”
顾珠听公主娘的口气,是很严肃的,他便不表达自己不赞同的看法了,只点了点头,可惜道:“可惜了那张姑娘。”
“没什么好可惜的,这都是她的选择。”长公主说完,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跟旁人说话,而是在跟自己亲爱的宝贝珠珠,语气瞬间婉转起来,又团着笑意,说,“总之你二表哥跟大表哥之间,你不要掺和就是了,他们自斗他们的去,跟珠珠你没有关系。”
顾珠笑着应了,却在出门后的马车里琢磨了一路,察觉公主娘亲透露出不少信息,好像这大表哥跟二表哥之间水火不容成这样,是皇帝舅舅纵容的一样,就像是养蛊,既然两个都是皇后的儿子,都最有资格继承大统,那么不分先后,看谁厉害谁就能上位。
这样真的好吗?顾珠可记得不知道哪个朝代九子夺嫡,搞到最后都死光了,坐在上头的九五至尊最后当真成了孤家寡人,这……这皇帝还当个什么意思?!
话又说回来,有可能是他想得太多了,公主娘让他不要管那两个表哥之间的事情,很有可能只是不希望他卷进麻烦里。
不过,说起来,三表哥嘞?
那曾经去扬州被他啪啪打脸一番,灰头土脸回了长安的三表哥昨天好像完全没有存在感啊。
顾珠都记不起来现在的三表哥是什么样子,这货是不是当年在他这里听了一句‘韬光养晦’就特么把自己真的藏得跟隐形了一样,路人甲都不会这么没有存在感吧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