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昨夜侯爷一诗‘桃花庵’,名动长安,韩某跟侯爷比自然是愧不敢当,所以只能说会,连略懂都算不上了。”
顾珠不傻,听得出这韩江雪说话非常的官方,就好像这人在跟领导打牌,领导兴致勃勃的说自己拿过钓鱼全省冠军,这人哪怕是拿过全国冠军,也会平淡且崇拜地跟领导说:哇,好厉害,我也喜欢钓鱼,只是总不得要领,领导有空教教我吧。
甚至能一边说着这种话,一边放个炮给领导,哄得领导眉开眼笑,当天回家心里都要想着教这个小职员钓鱼的事情。
——行家啊!
“那要你也做一手以‘桃’字为诗眼的诗呢?”顾珠顽皮的心思暗搓搓又升起来,非要为难一下这好像总能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韩公子。
韩江雪果然顿了顿,才说:“侯爷这是要在下出丑了。”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是出丑还是出彩呢?快点,我要听。”顾珠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要刁难这人的小心思。
韩公子却哪怕被侯爷刁难了,也觉不出步步惊心的紧张,只有些说不清楚的无奈。
“快点哦,我数十个数,要是说不出来,就要罚你帮我办一件事。”顾珠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是来打猎的,慢悠悠地跟韩江雪并肩骑马,在园林里被松柏上掉落的雪花落了一头,也懒得伸手去扒拉,而是摇了摇脑袋。
韩江雪瞧见,又觉这侯爷像极了抖羽毛的小鸟,三心二意得厉害,却又即刻在侯爷倒数的字数念道‘一’时,脱口而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顾珠立时笑道:“你偷懒,这是诗经里的,很好,你欠我一件事了。”
韩江雪却是心惊得很,垂眸不敢再看小侯爷的桃花眼,不知这小侯爷到底是晓得他在夸赞其美丽,还是不懂。
韩公子颇为懊恼,心里七上八下,并不喜欢这样失态的自己。他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小侯爷仿佛是真的没有明白,既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谁知道等他都忘了这件事,重新平复心态,却见那小侯爷忽地噗嗤笑出来,说:“你们文化人夸人真浪漫,还是独你一人这样浪漫?”
韩江雪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瞬间像是沸水里的泡泡,一个个爆炸起来,震耳欲聋,他想自己一定是面红了。
顾珠也有点害羞,但若有人比他更羞涩,那他胆子可就肥了,非要把人逗成个大番茄不可。
他在这里跟韩江雪说些有的没的,间歇性打了只野兔,便趴在自己的白马‘金子’上看韩江雪Cao作。
韩公子很克制,琢磨着大皇子那边应当会猎一头野鹿,那么他跟小侯爷这边所猎得的猎物便不能吃好过大皇子,只一只小羊或者小一点的狐狸便可以了。
韩江雪这会子正好发现了一只红狐,红狐在雪里很是明显,但速度很快,像是一个红色的影子,瞬间跳入深深的雪中,似乎是在捕猎老鼠。
顾珠只听这一本正经的韩公子回头让他呆着不要乱跑,便上前骑马追去,风将这人的衣袖鼓起,背影显得肩宽腰窄腿特长,气势也为之一变,像是瞬间开了挂,整个人都雷厉风行格外霸气。
顾珠看着看着,眨了眨眼,手指头卷了卷自己的五福金钱的穗子,然后安安静静的,被一大坨松树上掉下的雪砸了一头:“哎呦。”
顾珠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开始东张西望,不乖乖等人,脚后跟轻轻踢了踢白马‘金子’的肥肚子,便慢悠悠往韩江雪的去处跟去。
顺着马蹄的痕迹,顾珠远远便看见韩公子提着一只中箭的狐狸回来,回来的时候又没了之前去追猎时候的凌厉,又闲庭漫步温文尔雅。
“哇,韩公子很厉害嘛。”顾珠笑着夸人家,却不想每看见对方通红的耳朵,倒是看见韩江雪瞬间瞪圆的眼。
“侯爷别动!”
顾珠愣了愣,忍不住回头看,瞬间心子把把都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熊出没啊啊啊!
顾珠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抿着唇瓣,遥遥望着让他别动的韩江雪,可他这坐骑‘金子’可不答应,像是也察觉到有庞然大物在不远处,瞬间撒丫子‘嘶’的一声便长鸣逃跑!
“韩江雪!!”顾珠他下意识便大喊韩公子的名字。
韩江雪动作极快,丢下刚刚打下的红狐,右手朝后拿箭,随后将弓拉满,光洁额头上瞬间布满汗水,瞳孔聚焦,对准开始疯狂追逐侯爷的棕熊眼睛。
然而一箭过去,只射中了手臂,棕熊暴怒,冲撞毁了无数的矮树,与此同时顾珠的爱马‘金子’一头撞在树上嗝屁,顾珠摔下来,双腿发麻发软,爬不起来,回头只能看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棕熊和那一口黄牙。
就在这紧要关头,他眼前一花,韩江雪一把从侧面跑来,抱住他便护着他脑袋,在雪上打了个滚。
顾珠是个贪生怕死的,本能也使他紧紧抱住韩江雪,双手犹如软蛇攀上去不放,与此同时却有破空的声音划过耳边,再紧接着便是棕熊重重倒地的声音。
顾珠没反应过来,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