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马灯般旋转奔腾,间或箭雨倾泻,司马潇陷身敌阵,在千百只马蹄纵横践踏间闪转腾挪,忽而俯地斜行,时而耸身腾空,总归难以脱身,一时间险象迭生。
蓦地里一骑斜刺里冲出,马上骑士手腕一震,掌中长枪瞬间幻化出十几朵枪花,向司马潇围攻攒刺的七八名胡骑胸前顿时破出一个个碗口大的血洞,纷纷栽落马下。
“上马。”来骑从破开的缺口中冲入,马上骑士一掌探出,司马潇不及细想,搭手翻身而上,一马双骑,向外急突。
“司马,看师叔这手杨家枪耍得可好?”调笑声中,丁寿掌中大枪翻飞,如风车般旋转不停,当面拦阻胡骑无人能挡。
“生疏得很,只有三分表象,无杨家枪法挡者披靡的冲阵之势,纯以内力使枪,难以持久。”司马潇冷言冷语,一一指摘。
就该让你这娘们死于乱军之中,敢说二爷不能‘持久’,若不是时机不对,丁寿真想和后面这个男人婆脱了衣服再切磋一二,此时只好把一腔怨气撒在身边鞑子身上了。
周边胡骑被这二人接连闯入搏杀,损失惨重,一时也打发了血性,不顾性命般蜂拥而上,更有射手暗放冷箭,将丁寿二人团团困住。
丁寿看似大杀四方,实则有苦难言,如今他算明白,所谓个人武勇在军阵对垒之前实在不堪一提,密集阵型下闪转腾挪几无多大空间,若以轻功飞跃,不过是给对方射手提供更明显的肉靶,除非嫌活得长了。
面对层层游骑,纵使苍龙驹神骏非常,也无力突出,而失去速度的轻骑,比之步兵更加不便,丁寿与司马潇二人杀得血染征袍,兀自苦撑。
前面胡骑突然一阵混乱,又有十数骑冲入,来人纷纷振臂大呼:“卫帅快走!”却是麾下锦衣卫杀到。
这般锦衣卫将弩匣箭矢射个精光,抬手便将制作精巧价值不菲的手弩砸向鞑骑,挥刀冲上。
借着胡骑阵前这股混乱,丁寿奋起余力,催马杀出重围,与手下人等会合。
众人拨马前奔,身后鞑骑却如附骨之疽,衔尾紧追不舍,泼天箭雨更是一阵阵发出。
“我等挡住鞑子,卫帅速速离开。”郝凯的布面甲上挂着两支箭羽,汗水顺着满是泥灰的脸颊不住流淌。
“一起走!”丁寿眼见又一个锦衣卫中箭落马,牙关紧咬。
“一起便
走不得了,属下等人的一家老小还要靠大人照顾呢,求大人体谅吧。”于永左手铁臂甲片翻转,血迹斑斑,看来冲阵时也受了重创。
丁寿咬咬牙,“走!”足尖猛踢马腹,苍龙驹四蹄奔腾,好似一朵乌云,快速向前飘去。
“于回回,眼看要死了,这辈子可有憾事?”看着逼近的鞑骑,郝凯突然变得洒脱非常。
“自然是有,家中几个女儿还没寻得好婆家,最紧要的是……”于永扭过头,弯曲的鹰钩鼻更显突兀,“竟然和你这个夯货死在一处。”
郝凯哈哈大笑,“若是不甘,而今可以返回去,郝某替你挡上一阵。”
于永握紧腰刀,看着不断涌来的胡虏轻骑,凄凉一笑,“于某带来的陕西千户所子弟,差不多尽数折在此地,哪还有脸回去!”
郝凯扫视周围残余的几骑,“那就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冲!”
残存数骑迎着漫卷的黑色狂飙飞奔而去,无一回头……
***
当司马潇擅自脱队阻敌,周尚文便暗道不好,果然不放心的丁寿也不顾围绕他的护卫阻拦,独自去鞑骑中寻人。
郝凯等人立即要求派人接应,周尚文不为所动,只在马上大喝:“战前一切安排已毕,只按布置行事。”
郝凯等人不忿自去,原本不大的队伍立即单薄了许多。
周尚文搭箭认弦,连珠快箭射出不停,每一箭便带走一名胡骑性命,却眼看两翼逐渐靠拢,合围之势已成,“萧公子,看你们的了。”
萧离信手挥洒,一波波羽箭在快意刀下折断飞散,此时闻言放声长笑,“萧某久慕鄂王风采,今借将军之便,重现郾城盛况,不亦快哉。”
快意堂众人在萧离带领下,刀锋上寒光闪烁,向轰鸣而来的两翼胡骑呼啸迎去。
离得胡骑大队还有一箭之地,快意堂骑士纷纷甩镫下马,刀尖在马臀上狠狠一戳,负创战马奔腾跳跃,杂乱无章地向四周散去,逼得鞑子骑军纷纷减速,混乱不堪。
待前面鞑骑躲开战马,冲至前方时,只见快意堂诸人已叠列成一个小小方阵,鞑兵轻骑不以为意,纵马前驱,准备用马蹄狠狠践踏蹂躏这支人数不多的南蛮队伍。
人喊马嘶,惨叫之声骤然响起,以萧离为首的快意堂人马矮身抢进,雪亮刀锋直斫马腿,冲锋在前的胡虏轻骑马失前蹄,无论人马一排排摔飞栽倒。
嘁哩喀嚓的砍杀声毫不停歇,快意堂众人凭着手中长刀,在胡骑中撕开了一道裂缝,不断深入,一路杀进。
鞑子大队奔袭而来,大半天攻打墩台不下,又四处抄掠,此间又被调动着奔腾往返,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