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赫敏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们全身都在溶解、腐烂、皮肤剥落,但却都活着,他们的身体里还有东西在蠕动—"她的声音突然中断。"那些还有能力说话的人,都求我杀了他们。"
赫敏咬紧牙关发出一声低嘶。此刻她又一次被迫面对抵抗军战士那永恒不变的乐观主义,胸口那股令人窒息的挫败感不断上涌。她内心的压力和绝望就像毒药和酸液,缓慢地侵蚀着她的细胞。"如果我们输了—他们会把我们全部抓起来,把抵抗军的战士当作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或者其他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直到榨干我们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前我们刚刚摧毁了那座研究所,他们立即就又造了一座更大的出来。就算抵抗军的每一个人都战死,战争也不会结束。食死徒的下一步应该就是征服麻瓜欧洲。这才是他们的' 愿景' 。现在所有的黑暗生物都已经和汤姆结盟,因为他给了他们承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疯狂到认为自己能做到,但他就是如此声称的。至少他可能会假装这么做。"
赫敏觉得自己一想到这个就会喘不过气来。她的胸部突突地起伏抽搐着,她不停短促地吸气再呼气。
"但是,赫敏,"安吉利娜伸手覆在赫敏的手上,"我们正在赢。"
赫敏呆住,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吉利娜。她几乎就要笑出来,但随后便惊恐地意识到安吉利娜完全是认真的。"我们正在—什么?"
"赢。"安吉利娜微微扬起下巴,表情变得防备起来。"我们就要赢了。想想之前所有的监狱突袭吧。从春天开始,我们已经救出了好几百人。今年我们已经成功反击了敌人数百次袭击。忠于光明绝对会有回报的。现在,战争的局势已经对我们有利了。很快,整个巫师界就会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希望就是这样,只是需要一点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
赫敏只觉得头部如遭重击,好像还引发了轻微的脑震荡—怪不得她突然有一种正置身于超现实世界的感觉。她无言地盯着安吉利娜,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你不上战场,所以你可能看不到这些。我知道,黑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但黎明前的时刻总是最黑暗的。我非常肯定,现在就是黎明前夕。"
赫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她能听到血液在她的耳朵里砰砰作响,估计偏头痛很快就会袭来。
他们没有在赢。
他们只不过是还活着而已。整个抵抗军靠着德拉科紧握着刀柄才能在刀锋上勉强维持着平衡,同时还利用着加布丽·德拉库尔用身体从食死徒口中逼出的情报。因为这些,他们才得以苟延残喘。而凤凰社还在徒劳地寻找可能散布于欧洲任何角落的魂器。
他们没有在赢。他们离胜利的距离还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安吉利娜满怀希望地注视着她。
"是的…"赫敏听见自己开口。"我—我想你是对的。我不上战场,所以我看不到。我—我只是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赢。"
安吉利娜点点头,再次拥抱了赫敏。"你只是太离群了。庞弗雷会和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呆在一起,帕德玛有帕瓦蒂来告诉她最新的情况。可是你,除了去补充魔药原料以外几乎从不出门。我知道哈利和罗恩不常在你身边,但你还有其他朋友啊。你需要朋友。当你感到迷失的时候—他们会帮你渡过难关,帮你坚持下去。我们其他人,我们会谈论这些事。我知道你真的非常聪明,赫敏,只是,当事情涉及到善与恶的时候,你不能指望从书本里得到全部的答案。这是你必须去亲身感受的东西。就像飞行一样—好吧,我想这个例子对你可能不太适用—但是,你必须能够相信它不会背弃你。这些都不过是旅程的一部分,没有触底就不会上升。坚持善良和正义确实需要牺牲。我希望,等到战争结束了,你就能看到这一点。光明和黑暗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没错。"赫敏沉闷地回答,避开了安吉利娜的目光。"我想,我只是过于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没关系的。你不用为此感到难过。谁都有可能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乔治和凯蒂都受了重伤,我也很难过。这毕竟是战争,伤心难过太常见了。但是之后,哈利为DA的所有成员加油打气。他谈到邓布利多是如何打败格林德沃,还谈到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的凤凰社,以及那时的情况究竟有多糟糕。当时大家都认为汤姆会赢,魔法部使用了不可饶恕咒,但凤凰社坚决不肯。死亡和背叛是必然存在的,但爱和光明总是在那些时候闪耀着最明亮的光芒,所以它们永远都会是赢家。我们只需要坚持这个信念。就在哈利说完这些之后—我想就是那个月—我们第一次成功地发动了监狱突袭。"
赫敏猛地站起身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需要—空气。冷静。她需要一瓶镇定剂。"我得去储藏室里取点东西。过一会儿就回来。"
赫敏茫然地朝她的魔药储藏室走去。
她跌跌撞撞地穿过大厅,推开门,进入储藏室。她猛地一下靠在门上,摇摇晃晃地拔开小瓶的瓶塞,将镇定剂灌进了喉咙。魔药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