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绷紧了下巴。她一直都尽力把自己对必要时使用黑魔法的支持限制于凤凰社会议之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立场已经被越来越多的抵抗军战士们所知。DA的成员们常常以"教导"赫敏为己任,告诉她善良和正义的力量与邪恶的黑魔法有云泥之别。
赫敏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冲,嘴里还含进了一撮头发—安吉利娜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也说不太清。叽叽喳喳,有点鲁莽,还过分积极。老实说,挺讨人厌的。组建成立DA的时候,你有些冷漠无情,但同时也有一种诚实的正义感。现在,只要没有在治疗别人,你看上去就是一幅无情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里你都很安静,但有时我能感觉到你周身的那股愤怒。就好像战争让你完全变了个人。我觉得,是你让它改变了你。"
"我们会死。"安吉利娜微微耸耸肩。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你觉得我从前是什么样的?"
成大量的组织缺损。当原始组织所剩无几的时候,修复工作很难顺利进行。起初赫敏还担心她不得不为安吉利娜做截肢,但好在剩下的部分还算完好,足以让赫敏在骨头重新长出来后修复好它。
"我不会放弃战斗的。"安吉利娜坚定地说。
赫敏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变得强硬了起来。她推开了安吉利娜,摇着头,撅着嘴唇。"可是这并不足以赢得战争。我不会把这场战争押在我或是其他人信仰胜利的能力上。"
安吉利娜换了个姿势,看上去很不自在。"我想我还是担心你的。弗雷德说,他来这里看望乔治的时候,发现你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就像那个曾经的你的最后一点特质—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我最近一直在观察你,但我看到的都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时候我觉得那是愤怒。其他时候我又觉得是绝望。但你好像已经完全迷失在其中了。"
赫敏觉得嘴唇发干,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她重新盖好一个个魔药瓶塞,试图拖延时间。她握着小瓶的双手由于抓得太紧而微微颤抖着。
安吉利娜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看着安吉利娜的表情,赫敏就知道自己又要迎接一场说教了。
安吉利娜抬起腿,微微弯曲膝盖。"好多了。只有一点点刺痛。"她脸上看起来也恢复了血色。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我要打晕你,你不需要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清醒。"
"你真的只是觉得我们会死而已吗,安吉利娜?他们赢得战争之后可不会关闭苏塞克斯。我们就是牲畜。你都没有见过他们从之前那座诅咒研究所里救回来的那些人
赫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感到自己的眼睛眯了起来。"战争就是一只巨大的熔炉。你真的觉得在这一切过后,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还能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吗?"
赫敏突然明白了德拉科为什么那么讨厌格兰芬多。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近四个小时后,赫敏才用复苏咒唤醒了安吉利娜。
"好了,现在再移动一次试试。"
"哦,赫敏。不要让自己开始去想这种事情。你必须要能够设想胜利。去感受它。去为它而战。去看到自己站在战争的终点。如果你放弃了希望,你的一切就都会终结于黑暗。光明总是会战胜黑暗的。但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去相信这一点。"
"之后你的膝盖至少有一个月不能用力,但我想走路应该不是大问题。它会很疼,特别是天冷的时候。你走路时可能会有些跛,你也永远都会感觉到那里有点不对劲。但只要你愿意,你仍然可以战斗。"
"战争已经把我吞噬了,安吉利娜。"她终于慢慢地开口。
赫敏手上的动作一停,向后直起身子。"放弃?"
安吉利娜的肩膀微微耸拉下来。"如果我们为了胜利而失去了自我,那还是真正的胜利吗?如果我们为了胜利而毒害自己,变成我们正在与之战斗的怪物,那还是真正的胜利吗?"
安吉利娜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耸了耸肩。"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会留下伤疤,但在内心深处,我永远都会是同一个人。"安吉利娜抬头看着赫敏。"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是我没有看到,还是你真的已经变了那么多?我觉得,你已经放弃了自己。"
赫敏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抓住安吉利娜的肩把她摇醒。"你觉得,如果我们输了的话,会发生什么?"
安吉利娜歪着头,仍在打量着赫敏。"有时候,我试图回忆起战前的你,但我再也看不到从前的那个女孩了。"
赫敏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
赫敏点点头,并不为此感到惊讶。然后她开始用魔药按摩安吉利娜新长出来的皮肤。赫敏一边工作着,一边注意到了安吉利娜略带紧张的目光。赫敏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你还是想劝我们用黑魔法,是不是?"安吉利娜盯着赫敏,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一对失望的父母看着自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