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丽的眼中满是泪水。
正如玫瑰有着荆棘和毒刺一样,这优美的乐声带给鲁格尼斯和阿普利尔不小的压力。小宇宙的力量非常强大,却又不属于冥王那一派的势力。鲁格尼斯苦笑一声,这种能牵动人心的,以音乐为媒介的幻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安,位于白银圣斗士的顶点,实力不亚于黄金圣斗士的天琴座,曾经也是用类似的方法,让魔星陷入癫狂,直到陷入永恒的睡眠。
这样强劲实力的战士,再加上当时虽年幼,但也继承了双鱼座黄金圣衣的他,这样的组合,居然在一次小小的讨伐中伤亡惨重。其中的原因,教皇赛奇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那时他的错。
抱着“不管怎样都好,只想再见老师一面,只想自己死去,换取老师复活”这样念头的他,就和如今的娜丽一样,被邪恶的势力所蛊惑,扰乱了心神。
将他从无尽梦魇中拉出来的,是安。宽容地对待他,帮他重新梳理信心的,是安。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上了一课的,也正是那名温柔到有些羞涩,却又强大到令人畏惧的白银圣斗士啊。
正如娜丽不知如何面对他一样,其实鲁格尼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娜丽和恩多。
他一直期待着恩多的成长,可是某一天的下午,他却从教皇厅回来的他,却不得不面对已经冰冷的,男孩的尸体。
“逝者已逝,你要放开一些,鲁格尼斯。”
赛奇曾这样说道。可那时他却在想: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放开不放开的呢?他杀死师父,害死友人和他唯一的儿子,魔宫玫瑰的花丛下已埋进了无数的枯骨,这些都是他的罪孽。他的罪孽累累无法数尽,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洗清。他明白自己的使命,再怎么自责,再怎么痛苦也必须等到一切的结束,等到一切的传承。
他身心俱疲,孤身一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渴求着,那个命运决定的孩子能够早一点出现。尽管这个想法对于那个孩子太过残忍,但是……原谅他吧,他已经受够了这身剧毒也受够了这样的自己,并非不知晓大义,而是他已经无法再支撑这样的自己了。
这心结存在的太久,如今娜丽的反抗和直面,反倒让他长叹一口气,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或许是个自私的人吧。
那优美的乐声有牵动人心的魔力。可是如今的鲁格尼斯,早已不再是那个满怀愤慨,满怀悲伤的少年了。当年安用琴声教会他的东西,如今他也不会遗忘。
耳边响起了另外的歌声,细细小小的,旋律很简单,但声音本身却有着磁石般的魔力,两种声音在半空中对抗着,交织的部分发出刺耳的噪音。噪音随难听,但也除去了迷惑人心的功效,鲁格尼斯讶异地看向身边的妖Jing女孩。女孩拉了拉他的披风以示牛逼,鲁格尼斯沉默倾听良久:
“那个……你是不是跑调了?”
………
“您真的很强……以吸食血ye为生的恩多,或许注定就敌不过血ye充满毒性的你吧。但……为何如今的您如此狼狈,如此颓败呢?”娜丽居高临下地问道,那面容无比安宁,宛若圣母的画像。
“因为安是很强大的战士。”鲁格尼斯张开双手,深红粘稠的毒血糊满掌心。连阿普利尔都捂住鼻子,这味儿实在太冲了,这家伙的血喝一口恐怕得拉一百年的肚子吧。
“我不如他。”男人这样说道:“我只能像这样,一点点受伤,一点点地成长,越是血rou模糊,我便会越强。您还不了解其他圣斗士吧,双鱼座的战斗方式便是如此。”
“自爆式打法。”阿普利尔无情吐槽。
“是么。”娜丽又笑了。
“是因为阿普吧,阿普在你身边,你却不用顾及她。这孩子不怕你的毒,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宿命羁绊,你就想把她留在身边,这是你的私心,你太孤单了,别人不明白,但这瞒不过我。”
“我师父还活着。”阿普利尔努力解释自己并非孤家寡人。
“倘若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娜丽道:“这并非我的本意,可阿普利尔,我的孩子,我是多么担忧你,担忧你混迹于人间,担忧你未来不幸……你并不了解你自己,不了解自己的灵魂,也不了解自己的力量。”
“那只恶魔说的对……我原本……只是想陪着你罢了。可我错了,人类的欲望是会膨胀的,阿普利尔,千万小心,你的血ye是至宝,这世上的人都会趋之若鹜,甚至连神明也不例外。”
“阿普利尔,谢谢你的出现,我曾经某一刻,是真的以为,我是能和你一起,忘掉过去,开启新的生活的。”
恩多不再同鲁格尼斯缠斗,而是哭泣着飞回母亲的身边。娜丽解开围巾,一多洁白的玫瑰盛开于胸前,那花瓣一点点染红,而培育花瓣的土壤,正是娜丽那颗已不会跳动心脏。
女人的嘴角流出鲜血。鲁格尼斯静静地望着她,妖Jing少女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上前,却被男人拉住,轻轻地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像她那样,别看,去听。”
那乐声依旧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