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在旁取笑,“夫人总算体谅奴婢们的辛苦了。”
韫和哼了一声,埋头扣上了佩剑,又佩戴好玉组,小脸已是香汗涔涔。
赵君湲按住剑柄,嘴角噙笑,低头吻在扑扇长软的睫毛,捏捏她的脸,“我走了。”
韫和红着脸颊,见红蕖避出去,柔软的手臂抱了他的腰。
赵君湲从未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软玉在怀,色令智昏,一路疾行出来,上马挥鞭,史宁戈在后面急喊也没回头。
卯时一到,里市按时开放,铺肆陆续打开做生意,食肆热腾腾的蒸饼新鲜出炉,佣工匆忙吃了朝食去赶早工,朝官身后跟着掌灯牵马的奴仆,优哉悠哉踏在去朝参的路上。
朝殿前灯火映御沟,点卯应卯,朝官们无一缺席,皇帝跟前的侍御却步履沉稳地走进来宣告,陛下临时决定了免朝,又点了几个朝臣的名字,入议殿去协助岐王监国豫政。
梁帝罢朝是常态,诸臣司空见惯,互相调侃着也就陆续散去。
侍御拦下赵君湲,请他到明光殿里走一趟,“陛下等着问话呢,宋国公可别再迟了。”
这话听着平淡,其中的内容就有点意味深长了,附近还没散去的臣僚表情各异,小声嘀咕起来。
赵君湲面不改色地应下,落在后面出来,在兵器搁架上取出自己的佩剑,一人突然过来狠狠撞了下他的肩,整个架子一个猛晃,险些砸下来。
赵君湲掀了掀薄唇,漫不经心地佩上剑,瞥了眼,果真瞧见赵胥甫气急败坏的一张脸,“叔父外放几年,历经周折调回京城,想必有许多话要和侄儿详谈。”
“谁是你叔父!”
赵胥甫咬着牙,眼睛里燃着一簇火,“威吓命官,延期缴旨。赵君湲,你好样的啊,你要作死没人拦着,别来牵连我们。”
赵君湲觉得好笑,低头端详着剑柄上硬朗的细纹,“叔父作死的时候,尽往侄儿的头上推,那会儿怎没想到划清界线。如今侄儿落了单,叔父便要将自己干净摘出来。”
“恕侄儿直言,叔父滚在泥潭里,白衣污了,再难干净。”
赵胥甫是软骨头,为人贪生怕死,做官做到这份上,没混出什么名堂,口袋几个银子还全孝敬出去,四十好几身上叮当响,便从他母亲那省,妻子嫁妆里抠,窝囊得让人发笑。
他以为他是谁,背靠曹国公,献几个粗陋俗气的宝贝,就以为官位坐稳了。
“我若是倒了,叔父就能独善其身了不成。”
赵胥甫不如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人笨嘴笨,几句话就气得脸红脖子粗,铁了心要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我好不好没你的事,你给我老实安分点。”
说完怒气腾腾地拂了把袖子,走出去几步又顿足,神情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见没什么人了,忙不迭地下了朝殿。
对比庄严不可侵犯的梁宫,喧沸的街衢上,人.流如织,驾着车往深了走,白市上的闹声渐渐甩在身后,沿路只余车毂和马蹄齐齐轧过石板的声响。
驶至沘阳公主府马车停下,史宁戈下马来扶韫和,兄妹二人一同进入府邸。
门上司阍禀告,公主这边的客人才告辞,由卢嬷嬷送出来。韫和陪着兄长,和几人迎面撞上。双方各自见礼,韫和错愕之余,仍是低首伏腰。
孟石琤眼底波光流转,错身时撩了把她摆动的广袖,韫和生气,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孟石琤嘴角上扬,掌心的滑顺感似乎还在。他细细摩挲着,眼儿转回来,李叆岂负手立着,视线追随着那远去的两个人,难得的失神。
史宁戈至公主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有心的人就迅速传开了,史太尉的长子史宁戈回京了。仅凭一个背影不足以为信,后来的不其侯杨浔和史季凰似乎就证实了真实性。
外面轩然大波,宫里也似寒冬。
明光殿里闭得密不透风,烧的浓香熏得脑仁发胀,伴着驾的宫人忍不住要昏昏欲睡。
赵君湲跪在地上,手端在心口,熏香钻进鼻腔,喉咙里略微发痒,却不能咳出来。御座上的人不说话,他就得一直这样跪着。
等他跪了一炷香,梁帝才缓缓开了口,声量不大,却是隐着怒气,“寂州之事暂不提,就说东南境,搁到今日该和你翻一翻账了。朕念着老国公,把你捧到如今这个位置,给信任,授兵权,叫你替朕守着东南。你是怎么守的?联手南晋,直取鹤拓。”
他没问宁戈,看来也不知道。赵君湲心里起疑,眉也蹙了起来。
梁帝又在上头问:“朕缴了你带兵之权,可是觉得冤了?”
赵君湲眼皮跳了下,殿内热气蒸腾,地下的冰凉却丝丝入骨,钻得骨头发疼,他握紧了手,“陛下重用之恩,罪臣始终铭记,寸步谨慎,不敢有失,辜负陛下信任。前有东南擅自发兵,今有寂州延旨,皆为罪臣过失,陛下责罚,罪臣应受。”
粱帝瞧着人,冷笑一声,道:“你一个,晏昆仑一个,少年位极人臣,都是不安分的贼。朕再纵着你二人,便是把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