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极限了。
依靠着本能,我重新站起来合上窗帘遮掉所有的光线让房间回归黑暗,踉跄着走回床边,爬上去把脑袋埋进枕头瞬间昏睡过去。
没有人过来打搅我的睡眠,叫醒我的反而是饥饿感。我皱眉闭着眼摁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迷迷糊糊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我从昨天中午与弗格斯那场午餐之后就没有吃东西了,怪不得会被饿醒。感受不到饥饿也太不正常了。
与饥饿感一同回归的还有痛感。昨天皮肤上留下的鞭痕和蜡烛的痕迹触碰任何布料都火辣辣地疼,好在后背没有太多伤痕让我躺得不算太难受。痛是痛,没有划破皮肤的伤口我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适应。
我叹了口气,在糟糕时我总是连维持自己最低限度的生存都觉得麻烦。
我睁开眼,也不知是不是过了饭点。没有太阳的光线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早晨还是夜晚了,我只知道我需要一点东西吃。要不是为了活下去我实在不想再吃庄园里的任何食物,所有人都是站在弗格斯那边的。
我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重新照入房间,一回头就立即注意到脏掉的床单和散落在地上的别的东西被收走了。
我竟然昏睡得这么沉,连有人进房间都没能惊醒我。不管是谁来收拾的,都一定知道了地上都有些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捂住眼睛不想面对现实。
为什么我的羞耻心总在奇怪的地方冒出来?明明他们昨天大概率已经见过我更不堪的模样。
走到门口我不意外地在老地方发现了餐盘,上面放着一碗汤和几块面包。走廊里还是那几个女仆在打扫,我没多看,快速把餐盘拿回来就关上门。
汤已经变冷了,完全没有刚出锅的香味。我不怎么介意汤的味道,只怕弗格斯故技重施;能对我下药一次就可能会发生第二次。不过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我只能甩开自己的怀疑,因为整个房间只剩下水可以喝。我必须吃他们送过来的东西。我就着汤沾着面包开始狼吞虎咽,连味道都没怎么尝出来就吃完了所有东西。
吃完东西还是没人来找我。我独自躲在房间里发呆,享受着随时会被打破的虚假的安定感。
弗格斯现在应该不在庄园里,我想他最近不在这里时应该都在第八部队。作为长官他能分出来对付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我也不值得他分掉那么多时间,单把我放在这里就能产生足够大的影响。可他带我到巴塔城来不可能不带我去第八部队看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我带回去,又会提前做一些什么样的计划呢。就算要再次面对弗格斯别的羞辱,至少我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一下。
直至傍晚弗格斯才独自骑着马回到庄园。
我端坐在桌旁盯着院子里的仆人牵走弗格斯的马,心里莫名一紧。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女仆敲响房门请我下去准备吃晚餐。她领着我从二楼下楼走到另一个与昨天不同的餐厅就离开了,只留下我和弗格斯。连这平常都不怎么使用的庄园都不止一个用餐的地方,贵族还真是喜欢浪费。
这个餐厅只有昨天的那个的一半大,房间最中央的饭桌看起来能容纳十个人左右。从我站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旁边的房间,从里面的构造和家具摆放来看可能是一间书房。
弗格斯背对着我望着窗外随手摘下沾满泥土的手套一扔,又脱下第八部队的军服搭在一旁。
他不先开口对我说什么我就继续保持沉默,眼睛黏在那件曾经我拥有过的同样款式的军服上。法拉王国每个主要部队的制服基本是一样的,只在小细节有区分。
“你早上没去送那位小姐?”弗格斯转身打量着我,下了结论,“你的气色不好。”
“早晨我才睡下。”我躲开他的视线,不想让他问我关于普莉玛的更多问题。我的态度总是太容易暴露出线索,这点我一直知道。
“看来你还是不怎么相信我。”
真不明白他怎么能每次都理直气壮地用什么都没做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弗格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理由相信给我下药的人。”
“我只是想让你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而已,莱斯特。”
这个混蛋。我嘴上从来说不赢他,但认真算的话以我脑中杀掉弗格斯的次数能把他的尸体堆成一座山。
我攥紧拳头:“……弗格斯,你想过你没办法永远这样吗?”
“我怎么样?”
“你这么对待人,迟早会有人让你失去掉一切。”
他坐到椅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你以为在法拉我是最坏的人吗?以你的标准很多人都要死在我前面。他们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以为自己的地位是永恒的人。”
我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他就继续:“你应该听过诺斯塔亚家族。”
“听过。”那是法拉位高权重的贵族家族之一,在王都时周围的人常提起诺斯塔亚家族的人。不过现在哪个家族都比不过弗格斯家族。
弗格斯叹气:“非常不幸的是,他们与我们弗格斯家族是世交。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