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箫毅神色不明,他又问:“你经常做那种梦?”
“也不算经常…”程墨说,“有时一周,有时一个月…”
“从什么时候开始?”
“十岁的时候。”
程墨回答得很平静,但是容箫毅却觉得心像被针刺了一般。
穿越在别人身上和单纯做一个梦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所有的感情都会切实地传达过来,喜怒哀乐,幸福或绝望,甚至死亡那一瞬的感觉,都被完完整整经历了一遍,所谓黄粱一梦,醒来都是一场空,可是已经强硬灌输的记忆让人没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清醒后的空虚感,恍如真的过完了一生。
他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缓了好久才压下不适感,能控制着自己睁开眼。他不敢想象一个女孩子,十几年在重复着一个又一个这样的梦。
容箫毅伸手把她抱到怀里,他抱得太紧,程墨似乎在他身上感到一丝丝心疼的情绪。
容箫毅就听怀里的姑娘轻柔地开口:“你怎么了?这没什么啊,对我来说还是件好事,有经历才能取材啊。”
他不回话,程墨又说:“你怎么只管问我?那你呢?你也,做梦了?”
容箫毅终于出声:“嗯。”
“是什么梦?”
容箫毅把她抱到床边坐好,拥着她才讲起来。
在他的叙述下,程墨得以将故事拼凑得更完整。原来容箫毅在梦里是将军的视角,他对阿晚也确实是有情的,不然他救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偏偏就允了这个姑娘来什么以身相许?
留她在身边,不过是他顺着她的话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他以为她真的就只是报恩,所以他不说爱,只想着对她好,给她名分,让她开心,他以为家里的阻碍他可以解决,那碗药,他被瞒得死死的,分毫不知。
阿晚死后,将军才从下人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在打完了那场仗之后,选择了殉情。
容箫毅感慨过两人爱情的悲剧,又说:“如果是我,至少要先为她报仇。”
程墨本觉得伤感,听了这话却又不禁露出点笑容:“你还嫌人家做得不好?”
“只是不同人,不同选择。”
容箫毅松了力道,让自己能看到她的脸。
“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程墨认真地回答:“那些梦,不是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的感情淡薄,我甚至不确定能不能去爱人,有时候也是因为做梦才变得脆弱,我…”
容箫毅打断她的话:“可是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因为做梦。”
程墨疑惑地看他,他说:“你和我在一起时的笑容也好,眼泪也好,不是每次都是因为做梦,是你愿意展现真实的你,愿意依赖我,而且你做了梦,第一个想到的怎么就是我而不是别人?还有,你会帮我说话,为我担忧,会关心我,每一点都在证明,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他像两人晕倒前她做的那样,轻轻抚上她的脸,接着道:“我不在乎谁爱得更多,也不会背叛你,你就试着再走一步,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他等了好一会儿,程墨终于点点头,她说:“我也会对你好的。”
容箫毅唇角扬起,突然倾身过来,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再次被他亲吻,程墨毫无准备,也忘了闭眼,但她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心跳加速。
潜意识是不能骗人的,他说得对,自己确实是喜欢他的。
于是她冲他甜甜一笑,容箫毅见她不抗拒,也放下心来,对着她情不自禁地也露出笑容来。
容母一进病房,就看到两人相视笑着的这一幕,儿子还抱着人家姑娘…
感觉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但是开门声已经被听到了,容母只好继续走进来,对程墨说:“晚晚过来啦?身体没事吧?”
“嗯,没什么事的,让阿姨也担心了。”程墨虽然被家长突然进门吓了一下,但是一想自己现在已经是正牌女友,也就从容下来,大大方方回答。
容母摆摆手:“你们没事就好。”
程墨本想站起身,但容箫毅不让。他把手从新鲜出炉的女朋友的腰上放下,规规矩矩地,转而握住了人家的手,像是在炫耀自己拐人成功了似的。
容母接收到儿子得意的眼神,这是等着她开口问呢。
她能助长他的气势?当然不能!
她说:“阿毅要不要找医生再来检查一遍?没事的话我们就办出院回家。”
容箫毅没有得到回应,很快调整神色,回道:“不用了,收拾下就可以走了。”
接着又问程墨:“程砚走了吗?等一会我送你回家?”
“他和家里阿姨也在收拾呢,我和他回去就好了。”
容箫毅点点头,没有再坚持,毕竟这一连串事情都挺突然的,现在既然人追到手了,以后想单独相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程墨对容母礼貌道别:“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