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李玟佑越是想要说什么,越是说不出来,他急得眼泪又落下。
“不过是一个结巴。”林清言握紧手,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嘲讽更甚,他径直从李玟佑身边走过,用厌恶的语气说道,“离我远点。”
李玟佑僵在了原地,浑身冰冷,他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再看林清言一眼,羞辱与自卑贯彻了他整个灵魂,让他止不住的颤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眼泪在脸上蔓延,已经冰凉,半晌,李玟佑扯出一个痛苦的笑,结巴道:“莫、莫嫌我、脏。”
这小心翼翼的,羞于启齿的,却又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他的感情,并不脏。
恨只恨,自己是个结巴,怎能将爱坦然说出口。
林清言听着李玟佑离开时的脚步,渐渐远去,他想,他终于又是一个人了,总算,是一个人了。
拼死一搏,或万人之上,或为阶下囚,他不想等待了,他亦没有耐心可等待,或许,他这么急切,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迫不得已的死亡。霍
第76章 霜寒夜叩声声急
顾锦在今日早些时候,被入宫的鱼子崖以君上之名骗到宫中一偏僻住处,鱼子崖领着顾锦前行,路越走越偏,顾锦疑惑:“陛下深夜见我,为何在此地方?”
“自是要事,不便直接接见。”鱼子崖神色不变。
“要事?”顾锦斟酌着。
就在顾锦想要停下脚步时,鱼子崖出声道:“到了。”
这里是一处荒废的偏殿,屋内可见灯火,鱼子崖侧身,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或许指挥使可以亲自询问陛下。”
顾锦的右手悄然握紧腰侧的刀柄,看了一眼鱼子崖嘴角的笑,沉下心踏入屋内,灯火昏暗,他试探着叫了一声陛下,忽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响起,顾锦仓皇回头,方知上当受骗,鱼子崖在门外道:“顾指挥使,还请见谅。”
顾锦几步上前,使劲拉了拉门,门纹丝未动,他深深蹙眉:“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鱼子崖沉默片刻:“报恩。”
电光火石之间,顾锦似知晓鱼子崖想要做什么,他惊然:“你疯了,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顾指挥使不知,念之自幼为孤。”鱼子崖语气丝毫未波动,他一边说着,一边让早已安排好的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他的身影被月光映得孤寂,他对顾锦道,“成败不过一刹,人事已为。”
前方是一片凶险,已经踏步就没有回头路可行。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留恋的?”眼看鱼子崖要走,顾锦不甘心,仍在屋内喊道。
鱼子崖身影停顿下来。
“没有。”他几不可闻地说完这两字后,抬步离开。
随着林清惜在巡视京郊大营途中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而来的,是林清言携张氏旧部与一万大军以保护圣上为名,破宫而入的事情。
阮当归夜里被吵醒,眼里一片清明,推开房门,珠花也醒了,抱着秋书,一脸不知所措,阮当归将自己的外裳披在珠花身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姐姐莫怕,有我在。”
话说完,阮当归走出殿去,只见院内火把照彻,似把黑夜都要燃尽,一排排的胄甲泛着寒光,森然可怖,领军人阮当归识得,他年少时揍过的京城纨绔,赵路缇,大理寺少卿赵光然之子,当初为了一串糖葫芦揍得鼻青脸肿,也曾百香楼高共饮醉红尘。
“阮玖。”赵路缇喊他的名字,一脸萧杀,“太子殿下遇刺生死不明,四皇子入宫,查寻歹徒。”
阮当归听到这个消息,瞳孔一震,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他讥讽一笑:“查寻歹徒,倒往宫里查来了,当真打得如意算盘。”
赵路缇沉着面容,自知阮玖在讽刺着什么,他不欲多说,抬起右手一指,几个侍从便将阮当归团团围住。
几人僵持了片刻,林清言来到玄衣宫,阮当归见到他,怒目而视:“林清言,你疯魔了不成?”
他没想过林清言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阮当归的语气软了几分,手中的剑似无力握紧:“林琅,你这是在谋反。”
夜风呜咽着,院子里的秋千也沉默着,别有用心的夜,明明熟悉的面容,却已经不再熟悉了。
“是你们逼我的。”林清言开口,声音沙哑不堪入耳,当真做到如此地步,他的心里此刻却是万分平静,他看向阮当归,一字一字道,“都是你们逼我的。”
母妃,父皇,兄长,林佩,还有死去的张氏一族,他们都在逼迫着他,死去的人死不瞑目,活着的人日夜煎熬。
而阮当归此刻看到林清言身后的那个人,真真愣住了:“鱼……鱼翰林。”
珠花带着李秋书躲在门后,她将秋书抱在怀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安慰死死捂住嘴巴的秋书不要怕,明明自己已经害怕到无法呼吸,此刻听到阮当归的话,猛然抬头,深深颤抖的眼瞳里都是难以置信,她呆滞地回头,将门推开一条缝,她看到很多的人,很多火把,很多闪着寒光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