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清言一旁的鱼子崖出面,白衣一身儒雅,语气不紧不慢:“在场世家大夫皆可为证,吴将军于刺客手中舍身救陛下,实为忠义英勇,然死于乱箭之下,令我等悲恸万分。”
入宫时搜身,吴盛并未带兵刃,但他横目,战场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刻怒目起来,让人心惊胆战:“就凭你们,也敢杀我?”
有些人见吴盛面露凶相,已经经不住往后退去。
林清言的语气渐渐平静:“我尚记得孩时,将军于战场归来,回京复命,沿途的百姓争相跪拜,父皇说,将军是閔朝之矛,可是这矛,有时也不宜过锐。”
“将军一生为国,忠义至极。”林清言抬手,指向林暮舟的所有弓箭拉到满弓,林清言看向吴盛,“吴将军,让我看看,你的忠。”
万箭若雨,锋利无情。
“陛下。”吴盛嘶吼一声,锐箭划破黑夜,刺入血rou,被激起的鲜血四处溅落,暗红色的血ye落在地上,洒在墙上,也溅在人心上。
所有人都这样看着,看着吴盛拼命冲过去,将陛下护在身下,那些无情的利箭穿透他的身子,将他活生生穿得千疮百孔,吴盛呕出一口鲜血,有利箭穿透他的身体,也射在身前人的身上,吴盛跪在那人身前,颤巍喊了一声陛下,抬头却是满目的不敢置信,一句话也无力开口,就这样死去了。
他非死于万箭之中,而是死于他的衷心。
那个人,不是林暮舟。
鱼子崖的白衣上,溅了一滴鲜血,显得极为刺目。
“殿下。”鱼子崖唤了林清言一声。
林清言久久看着大殿内,吴盛插满箭的尸首,半晌才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吴将军死于刺客之手,将这消息传下去吧。”
林清言走出大殿,他站在殿前,风吹起长袖,寒月高悬,其实他至今觉得恍然,一切都太过顺利,林清惜的死,入宫的夜,轻而易举的安排,丝毫不出任何纰漏的过程。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唯有继续下去。
在内殿里,药味浓重,灯火黯淡,林暮舟侧身眠于榻前,两鬓白发惹人眼,陈义刚得到了消息,便匆匆忙忙来到内室,在林暮舟旁小声唤道:“陛下,陛下。”
林暮舟方惊醒,半晌才清醒过来,他方才怎么就睡着了。
“陛下。”陈义的声音很是悲痛,“吴将军……去了。”
林暮舟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纵然意料之中,却还是缓缓闭目:“是吗?”
他沧桑的声音落地,像是一种叹息。
翌日群臣惊赫,丞相几番要求入宫面圣,都被林清言以圣体抱恙为借口拒绝掉,太子下落不明,或许早已命丧黄泉,吴盛的尸首被送回将军府,赵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昨夜还活着的夫君,如今躺在那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这一定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只是这场噩梦没有尽头。
林清言开始代理朝纲,将张氏门生遍插朝野,刘氏一族开始迅速失势,自古人心如此。
作者有话说:
如果还看不懂,没关系,伏笔还没写出来,我可以的(贫瘠的微笑),后面会有大量人物领盒饭,请做好准备,我不可能让吴胖子就那样幸福下去,而阿言,也该放过他了,自从张氏灭族之后,阿言就不再是阿言了,他活得很痛苦。
推一下隔壁文,最近在快穿文里写了一个被神抛弃的傲娇神使和从小就能看到妖怪的少女,不收藏没关系,因为我觉得我这个故事写的真的还不错,想骗大家去看看,哈哈。
第77章 离人台上唱红白
宫中这几日戒备极其森严,阮当归被囚禁在玄衣宫,不得踏出殿门一步。
阮当归坐在秋千上,一院子的枯黄落叶,珠花的状态很不好,整日以泪洗面,她纵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晓是不好的事,鱼子崖参与其中。他方把珠花哄入眠,珠花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眼泪,阮当归让李秋书在旁照应着。
殿外刚开始不断传来声响,尽是来往巡逻,再过了两天,便什么声响也不会传来了。
又过了两日,朝中一些臣将怨声愈大,有的依旧纷纷吵着要入宫面圣,有的接连好几日都抱恙,闭府不出,有的已经接受眼前事实,太子已死,陛下重病,大局已定。
张荣荣没日没夜地陪在赵珍身边,吴世年离京三月,未曾归来。
李玟佑至今还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早在宫变之前,李局便因李玟佑与四皇子亲近过甚,而将他关在府中避嫌,眼前出了这样的事,反倒庆幸李玟佑被蒙在鼓里,否则按他的脾性,一定要进宫去见四皇子。
林清言和他的父皇静静对峙着,林暮舟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清醒的日子并不多,林清言软禁着他的父皇。
林暮舟不肯将他立为太子,林清言却也不急,因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成王败寇,父皇,是我赢了。”
“纵然父皇不肯承认,但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我,而不是二哥。”
“父皇,可曾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