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早上八点,上班的工人发现的尸体。”雷斯垂德继续说,“接到报警本来是琼斯负责,但是听说死的是詹姆斯.布鲁克斯,案子就移交到我手里了。”
福尔摩斯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身边停着的未完工的船。
“就是阿姆斯特朗爵士的继承人之一,工程师。”雷斯垂德说,有点得意。
“我和福尔摩斯昨天刚刚拜访过他。”我冷不丁地说。
“哦,是这样。”雷斯垂德撇了撇嘴,“你们动作还挺快。”
探长的话音刚落,转头却发现福尔摩斯不见了,这时我也发现了。
福尔摩斯不见了。我瞬间有种惊恐的感觉。我和探长环顾四周,都没发现福尔摩斯的身影,而他刚才还站在我的旁边,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福尔摩斯不见了。我越来越着急,甚至想到他真的永远失踪了该怎么办?如果——
“你们在找我?”这时我听见福尔摩斯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我和雷斯垂德抬起头,看见福尔摩斯正站在船头上面,他把手杖举起靠在肩上,面带诙谐的笑容低头看着我和探长团团转。我有点生气,但至少也放心了。
“你这家伙!”雷斯垂德喊道,“怎么动作那么快?我刚才还看到你站在这儿呢,才把话说完你怎么就跑到那上面去了?”
“福尔摩斯,你在那上面干嘛?”我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我瞥见有个梯子可以上去。
“华生,你不用上来。”他看出了我的意图,“我这就要下来了,这儿已经没什么可查看的了,毫无疑问,布鲁克斯先生确实是被人从这里推下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地面。有那一瞬间,我仿佛以为他要从那上面跳下来。
“福尔摩斯,别跳。”我突然又种冲动要那么喊,仿佛他真的要从那高处跳下来,仿佛他是跳进了无尽的深渊。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想,也许冥冥之中我有所预见?或者我是在担心他?
福尔摩斯当然没有从船头上直接跳下来,他转身走到船身,从那里的一个梯子上下来,回到我和雷斯垂德中间。
“工人怎么说?”福尔摩斯一边拍打着大衣上的灰尘,一边问探长。
“他们说不出什么,福尔摩斯。”雷斯垂德皱起眉,烦恼地说,“当时在这里的工人只有三个,他们各自干各自的活,没注意到其他地方,而船头也没有人。”
“他们看到布鲁克斯先生了吗?”福尔摩斯拍完之后抬起头。
“其中之一看到了,当时他是离船头最近的人。”
“把他叫来。”
雷斯垂德跟身边一个警员说了一声,那个警员跑步离去了,过了一会儿,警员带来一个工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的灰尘和胡渣,一顶破旧的棉帽上露出了棉絮,身上裹着一件工作服。他看到我们有些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福尔摩斯和蔼地说。
“约翰.布朗。”
“约翰,很好的名字。”福尔摩斯笑了笑。
“先生您真是有意思,”这个叫约翰的工人也笑起来,“这是最普通的名字了。”
“唔,普通就很好。”福尔摩斯说,“那么我问你,约翰,你今天什么时候来上班的?”
“六点半,先生,我是第一个来的。”
“那布鲁克斯先生呢?”
“大约七点多吧,先生,大本钟敲响了七下以后没一会儿他就来了。”
“他经常来这儿吗,平时都是这么早?”
“是的,先生,一个星期里布鲁克斯先生通常要出现三次。”
“他直接去了船头?”
“这我没有注意,先生。”
“那么其他工人呢?”
“七点以后陆续又来了两三个,他们都在另一头。”
“是两个,还是三个?”福尔摩斯眯起了眼睛。
“唔,两个,或者三个吧,先生。”男人想了想,“我记不清了,先生。”
“可是我记得,探长查过登记表,八点钟以前该到的工人应该只有三个。”
“是的,先生,除了我还有两个,后来他们都来了。”
“可是你觉得有可能多来了一个?”
“我记不清了,先生。”
“好吧,那谢谢你,”福尔摩斯说,“约翰。”
于是那个工人离开了。
“我们得查出谁是第四个工人。”雷斯垂德说,“毫无疑问正是那个人把布鲁克斯先生从船头推下去的。”
“这个人无疑是装扮成工人混进来的,雷斯垂德。”福尔摩斯说。
随后他望着眼前的河岸,泰晤士河的水上还雾气层层。福尔摩斯笑着说:“Wood and clay will wash away,雷斯垂德,多么富有诗意啊!”
雷斯垂德皱了皱眉,福尔摩斯转身就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