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将她们母女打死的陈招娣。
这是袁小小第一次从这个向来待人温柔的姑娘眼中看到了恨意。
“你竟然敢推我?和你妈一样是个扫把星!我可怜的儿子怎么就娶了个扫把星,还生了一个小扫把星!”陈招娣的话越来越口无遮拦,安中元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搀扶她的手蓦然松开。
眼睁睁的看着她身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哭嚎,愣是无动于衷。
他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没有说话,但闪烁的目光却表露了他此时的无措。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在乎什么几代单传,却也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
“爸,您先坐下。”汪俪挨了一巴掌什么也没说,走到安中元身侧扶着他去坐下。
至于还在地上哭闹的陈招娣她即便不愿却也不能真的不管。
“妈……”
“别叫我妈!你个扫把星!”她还没把话说完,又被陈招娣带着哭腔的骂了回来。
汪俪现在脸色苍白,自己都是强撑着才有Jing力去管她。
似乎是被骂的多了,她也就免疫了。
面对她的谩骂毫不在乎,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安锦书快步上前扯住汪俪的胳膊往回拉,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此刻冷漠的表情让汪俪心里明白。
就在陈招娣还想大吵大闹时,护士站的护士们探着头看了看这边的情况,护士长眉头紧蹙的走了过来,“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要吵回家吵去!”
陈招娣一听顿时安静了,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目泪光的就去扯人家护士长的衣袍,“我儿子怎么样呀?会不会……”
她刚才讲话那么难听,护士站那边的人都听得真切,如若不是顶着护士的身份,还真的不想和她这样的人多说话。
“正在手术,具体情况只能等手术结束才知道。”
护士长离开后,陈招娣又用着憎恨的目光狠狠的瞪着汪俪母女,嘴里还咕咕叨叨的骂着。
原本就极其普通的五官在她的挤眉瞪目下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有些人从面相上看就让人退而远之。
袁小小目睹了一切,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很是不喜。
将意外归结于自己儿媳和孙女,这是什么道理?
默默走到锦书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了几句。
汪俪也不好意思让袁小小待在这里和她们一起等,可袁小小却是想等到安白甫他们平安出来,不然她根本放心不下。
少了陈招娣的吵闹,廊道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紧闭的门蓦然打开,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走入他们视线中的是位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医生。
“谁是安白甫的家属?”
汪俪走到她跟前点了点头,“我是他妻子。”
“病人在车祸中身体多处受到重创,现在情况危急,家属需要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周围的人顷刻间乱成了一团,陈招娣更是哭天喊地瘫坐在地上,汪俪也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如若不是扶住墙,怕也是撑不住了。
袁小小听到医生这话也忍不住的再次红了眼眶,下意识看向锦书,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她心疼的不得了却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已经重新来过了吗?
所有的一切不都变好了吗?
为什么车祸还是来了?
安锦书缓缓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搂着自己,将头埋在膝上,下唇也被她咬的染了层红,他却似是不知疼痛未曾松口。
因果循环,看似有变实则未变。
玄妙观那位老者的话在脑海中回荡,安锦书缓缓闭上双眸,豆粒大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衣袖上,划开一个又一个让人心碎的泪圈。
他的意思是即便她重生来过,前世的事依旧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是吗?
前世爸妈是因为她的任性惨遭车祸,今生爸爸和弟弟是为了帮她参加颁奖典礼才出了事。
都是她……两辈子都是因为她!
安锦书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双肩颤抖的愈发厉害。
在陈招娣的阻拦哭闹下,汪俪也征求了安中元的同意才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自从当了教师,签了无数次自己的名字,可从未想到会有一天要牵在丈夫的病危通知书上。
每一笔每一划如同尖锐无比的刀狠狠的刺在她的心尖,那最柔软的地方。
医生拿着签了字的病危通知书再次进入手术室,汪俪却在松笔的瞬间无力地往后仰去,好在袁小小站的离她近快一步扶住。
汪俪泪光闪烁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似是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一股腥甜涌上喉口。
被袁小小扶着坐下后,她一直看着手术室,右手紧紧地握着戴在脖颈那儿的戒指。
那是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