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门口晃了出去。
我缩在厨房里,透过竹门帘瞧得真真切切。
当时我想如果他们下来,发现我,该怎么办。
想到号子里的父亲,想到年迈的爷爷奶奶,又想到明天的比赛,一种从未有
过的惶恐将我完全吞噬。
在外面晃到七八点我才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先去的奶奶家,她说:「咦,你妈到处找你,你跑哪儿去了?」
我支支吾吾,最后说:「饿死我了,还没吃饭呢。」
奶奶去热粥,我随手拿了个冷馒头就开始啃。
玉米粥热好,奶奶又给我炒了俩鸡蛋。
还没开口吃,爷爷就回来了,和母亲一块,掀开门帘他就说:「你个小兔崽
子跑哪儿去了,害得一家人好找!」
我没说话,嚼着冷馒头,脑袋里却装满翻腾滚荡的熔浆。
我要不要掩饰?吃饭的时候,他们仨在一旁唠嗑。
先说爷爷的病,又说今年麦子如何如何,最后还是说到了父亲。
母亲说不用担心,余下的4万会凑齐的。
爷爷磕着烟袋,问:「从哪儿弄的?」
母亲说:「管同事借了5千,剩下3万5西水屯他姨夫先拿出来。」
爷爷冷哼一声,含着浓痰说:「这个王八蛋,全是他害的!那个什么老板还
不是他引来的?!」
奶奶不说话,又开始抹眼泪。
我突然一阵火起,摔了筷子,腾地站起来,吼道:「妈的,我去杀了这个王
八蛋!」
三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奶奶反应最快,过来搂住我,说:「我的傻小子啊。」
爷爷说:「看看,看看,说的什么话!好歹是你姨夫。」
「狗屁姨夫。」
我摔门而出的时侯,母亲端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
用余光扫了母亲一眼,我感到脸庞热热的,大滴泪水砸在了脚面上。
第二天5点钟醒来,再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母亲胯间那团赭红色的肉,我感到老二硬邦邦的,心里更
加烦乱。
不一会儿母亲在门外问我几点起来,早上不还有比赛。
我没吭声,盯着天花板发呆。
母亲又问了两声,见我没有回应,就拧开了门。
我赶紧闭上眼。
母亲敲敲门,说:「别装了,不还有运动会,快点起来!」
我不愿搭理,索性闭着眼晴,瓮声瓮气地说:「8点钟比赛才开始,还早着
呢。」
在床上磨蹭到6点半才起来。
天已大亮。
院子里干干净净,瓷碗又换了个新的,连蒜苗都安然无恙。
昨天下午的一切彷佛并不存在。
昨晚母亲什么也没跟我说,除了叮嘱我洗洗早点睡。
母亲不在厨房,但早饭已准备好了。
油饼,米粥,凉拌黄瓜。
我洗洗脸,刚要动手吃饭,陆永平却是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林
啊,今天还有比赛吧?」
我冷眼看着陆永平,想回一句,发现如鲠在喉,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
好继续埋头喝粥,干脆不搭理他。
陆永平笑眯眯的,在我旁边坐下,却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
点上。
过了半晌,他说:「小林啊,我知道昨天是你。」
我听着这话,腾地站了起来。
还没发作,母亲这时却从外面进来。
她看都没看我,径直走到陆永平身边一把把烟夺过,丢在地上一脚踩熄,冷
着脸说:「要抽出外面抽去,别在小孩面前抽。」
陆永平堆起笑脸,连声说:「好好好,晓得了……」
待母亲出去后,他才又转头对我继续说道:「呵呵,我看见你车了,忘了吧?」
被母亲这么一打岔,我浑身的力量也像被抽走了,才想起昨天人跑了,自行
车还扔在家门口。
现在透过绿色门帘,能模模煳煳看见它扎在院子里。
我心下恼怒,但又不知道该干啥,只得坐下,把黄瓜咬得脆响。
「哎……」
陆永平这个时候叹了口气:「这里面的事情复杂得很,林林你还小,你不懂
……」
「王八蛋。」
我咬着牙打断了陆永平的话:「不是为了我妈,我弄死你!」
陆永平看着我涨红的脸,拍拍我的手,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怪姨夫啊小
林,大人的事儿你不懂。再说了,我也不能白借给你妈钱,你爸这事儿一下子弄
进去几十万,谁知道猴年马月能还啊。说是借,其实就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