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的西边商业圈靠海,临近各大发达国,往来贸易最为频繁,设有十三港口,白日里这些港口姓“公”,而到了夜里,就是姓“丁”了。
丁家在道上不能说是一家独大,但在港口这,是绝对的说一不二,内门的行道,说白了就是他们四大家紧密抱团,商靠着官官靠着黑黑护着商商又护着官,到头来是官为明面最大仰仗,黑为暗面最大保障,钟家还未退休的老家主在政府地位举足轻重,新家主又是日日高升,就算不谈现在,百年根基扎下来,将这片的港口夜里批给丁家做老大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丁家也算“仁义”,合着许家这头千年狐狸搞了个什么《港口商贸往来规章》,将道上的腌制买卖弄得倍儿敞亮的写进工商局法规里了,丁家拿协议跟他们签租约,他们只要按时缴租就能“名正言顺,合法合理”地进行一些黑色勾当,牟取利益,又何乐而不为?
除了某些人不甘为丁家之下,想要在这港口主权上分一杯羹,大多数还都是乖乖配合丁家,四大家办事的。
各港口线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而第十一港线就负责人口走私,偷渡过境这一写在《港口商贸往来规章》里是标注的“跨境葬礼人体海上运输”业务。
海岸线与天际连成一线时最尽头划过了第一道刷白闪电,随即乌云压城,惊雷大雨紧跟而来,海面风起波涛,澎湃汹涌的拍上第十一港线停滞的鱼白轮船,将之巨大身形拍的飘渺如一叶残破扁舟。
丁写玉一身黑衣下车,等手下随从撑完伞便只能看的见他一角割破雨幕的风衣衣摆,随从忙跑着步追上他。一把黑伞挡在丁写玉头顶,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晦暗不清,雨下的像丝线又像飞刀,斜斜跟着狂风轨迹,一把伞挡不了什么,雨刀急而密地击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带出一道道冰冷的锐利痛感,丁写玉的半身也在刚刚shi透,袖管滴滴答答地渗着水,他却不甚在意,只在雨点儿飞溅到眼里时才伸手抹了一把,浅色瞳仁比这天气还要Yin沉,眼白布满了红色血丝。
在狂风暴雨中伶仃一个人影伫立等待的第十一港口负责人见到那抹修长身影后立刻大步走过去,先微微鞠了一躬才领一个身位在丁写玉前侧,他知道事情紧急,也就不说废话,捡了Jing简的说道。
“三天前,黎家在此登记了一笔‘商单’,这笔单子本来订的是明天出海,但昨夜突然要求订单加急今天就要出海,由于我们一直对黎家持有怀疑态度所以我没有按照规章办事,而是扣留了这笔订单,然后在接了总部的电话后便进行了盘查,黎家订单统共二十一个单位,在其中均未发现夫人的踪影。”
丁写玉的神色没有一丝松动的Yin冷,他凝视着一处,问:“全都盘查了?”
丁家安排的港口负责人无一不是严谨缜密的,但他知道这对丁写玉的重要性,于是便略一垂头,恭敬道:“还请先生亲自验查一番。”
丁写玉不语,进了订单所在的船舱,他的一身黑衣映着舷窗口的闪电雷鸣,船舱的二十一个单位皆都噤声不敢言语,身子缩成一团,恨不得和船身融为一体。
黎家的这笔单子多为青壮年,个个灰头土脸,但体格结实,看也知道是要运去生产大国做苦力的,路行身形单薄,要是在其中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可丁写玉还是走到一个又一个的面前,仔细端详,那双冷血兽物的眼瞳盯得人汗毛直立,他身上裹挟着雨水的冰冷,森森然如从地下来。
丁写玉将二十一个单位全都盘查完毕,结果和负责人一模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手指捏上了眉心,沉沉开口问跟随而来的手下。
“确定最后看见的是黎家的人跟上了夫人?”
手下弯伏身躯:“先生的意思是夫人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照做,夫人那日要求我们待在原地,我们本想询问您的意思,但先生当时在忙,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到先生而夫人已经走远了一段距离,我们想跟上去,但是夫人他…把我们甩开了。”
说来哽咽,下属至今不能理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养在温室的少主夫人是怎么躲开他们的眼线,带着他们溜了几个街道后成功把他们汇聚在一个巷口,十几双眼睛隔着墨镜大眼瞪小眼,彼此都看对方身上写着“傻逼”二字。
而在十二个小时后少主夫人未回归,他们全都意识到“糟了”,调动街道监控查看,发现路行脸监控视角都躲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见路行进了一家餐厅,之后再未有身影出现,而那家餐厅是黎家的地盘。
丁写玉睁开眼,旋即转身离开船舱,他对第十一港线的负责人道:“把十三个港口的,这三天内属于黎家的货物订单全部盘查一遍,已经在海上的就让他遣返回来,已经到地点的就联系苏家的人让他们早早在那候着。”
“能找到最好……”
丁写玉磨着牙齿,扯了下嘴角。
“找不到,那就该见血了。”
面前的alpha不过二十出头,是很年轻看着也是稚嫩,样貌却是生的极好,五官偏古典意义上的俊美,但眼睛长的独特且出挑,尤其是右眼角缀着的红色小痣更加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