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婶母开解。”
只是面上郁郁之色却不曾散去。宁王妃做继室不容易,也知道这种事外人说点便宜话容易,但当事人却难熬,也不多想,只柔柔和他说话,希望能让他轻松一些。
一旁的纪王妃却暗生妒意,见宁王妃还是一贯的温吞和蔼,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婶母何必杞人忧天?我看弟妹好得很,这头上的珍珠钗,项上的黄金宝石璎珞且不提,你没看见弟妹连鞋履上都缀着珍珠玉石么?这还不叫好?越王虽然对别人性情不好,对王妃却没的说!”
宁王妃一时间脸色难看。
纪王和越王一辈,是越王的哥哥。不过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当初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纪王生母位卑,越王却是嫡出,现在纪王领了差事忙碌,越王却闲着没事招猫逗狗打架斗殴,强娶高门之子,名声很是不堪。纪王心中其实有些痛快,在外不敢表露,但对纪王妃还是说过一两句的。
而纪王妃虽也是高门出身,但丈夫宠爱平平,家财又不很丰厚,家中妾室也多。今日见到瑞香光辉璀璨地进入众人视线,纪王妃便觉得心里发酸。人人都知道这可是皇后级别的一身奢侈装扮,但偏偏不逾制就说不出什么来。
谁让越王有个皇后母亲呢?
席间又有人提起越王遣散后院姬妾的事,不免对瑞香十分羡慕。而纪王妃看着瑞香无论被怎样羡慕奉承,都始终是一副不合群的清高冷淡模样,甚至游离在众人之外,满目悲凉哀伤,便忍不住觉得他实在是不知好歹,又十分矫情。
读书多,出身高,丈夫宠爱,身家豪富,宝贝一身,你还要怎么样?世俗的幸福你不稀罕是吗?那你把想要这种幸福还不得的人都当成什么了?是不是越发入不得你的眼了?
于是,再见瑞香这幅要死不活的冷淡模样,纪王妃便忍不住出言讽刺。
不料,她不说还好,一说,瑞香竟然落下泪来。只见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静静从光艳照人的脸上落下,瑞香神情更是柔弱哀戚几分,举袖掩面抽泣起来:“嫂嫂,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越王他只会拿这些金银玉石,珍珠玛瑙的来哄我,谁又稀罕这些!”
纪王妃听呆了。
瑞香红着眼圈放下袖子,人在一身奢华中透出难以直视的清贵与脆弱:“我幼承庭训,自当贤良淑德,殿下给我再多,也不及洗心革面,从今后别让我担惊受怕。可他总不肯答应,还拿这些劳什子来糊弄我!”
到底年轻,说到情急之时,瑞香甚至跺了跺脚。
但环视一圈,从宁王妃到纪王妃,都是满脸呆滞,没一个人和他有同样的感触,都只是在心里默默崩溃。
劳什子!劳什子!好几斤重的黄金宝石璎珞,缀满珍珠流苏的高头凤履,指头大一轮匀称的珍珠镶嵌的火焰状金钗!这是什么劳什子!什么叫只会拿些金银玉石,珍珠玛瑙来哄你?什么叫谁又稀罕这些?
众宗亲内眷深深觉得窒息,觉得自己或许无法和越王妃交流。他目下无尘,不慕富贵,面对如斯盛宠都能视若无物,说出这种话来,他们还能怎么接话?
嫁入皇家后,众人才知道这日子不好过。高高在上如贵妃都是成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更不要说钱财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先帝夺嫡惊险,对兄弟们也颇多防范,今上更是无人敢提当年的喋血宫闱,因此对兄弟们也很一般。王妃执掌一府,管理庶务,不是不通世情的傻瓜,更不会觉得来钱容易。
在场的人除了瑞香,家里都是一大堆人,妾室与庶出儿女难道不要钱养活?因此他们自己纵然不会缺了头面珍宝,但真谈不上过得多奢侈。瑞香说出这话,简直令他们想要昏厥。就连性情最好的宁王妃,也颇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瑞香却似乎被触动情肠,一时间泪珠滚滚,颇有传奇戏文里那不肯屈服,被强留在权贵身旁的美人一般,柔弱又执拗的坚持与意气,美得惊人,熠熠生辉。
若不是越王实在爱他美色,他能这样目下无尘?
纪王妃张口结舌了一阵,心中妒火更盛,见瑞香嘤嘤哭个不停,又美又惹人怜,恶意上涌,忍不住声音更尖利,道:“也难怪嘛,越王妃你心里苦,咱们都知道,你牵挂娘家,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这番不懂事的作态,可不像是家教良好的样子,还不如从前陛下有意赐婚的严氏女,我说弟妹啊……”
瑞香被他冷嘲热讽,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惊愕中难掩伤心地看着她,愣愣道:“严氏女?”
他不知道皇帝从前给越王看中的王妃是谁,但此时此刻纪王妃那阴冷的恶意让他猛然想起一件心事,便忍不住蹙眉。纪王妃还没说够,见他有了反应,更是兴致勃勃,上前一步正要大声继续,却见人影一闪,甬道那头三两步走过来一个人影,一把拉住对面的瑞香扯到身后。
“啪”的一声脆响,纪王妃脸上先是麻,随后就是一阵惊涛骇浪般的剧痛。她尖叫一声:“越王!”
越王比她气势更盛,在一众花容失色的内眷面前更像是闯进羊群的狼,恶声恶气瞪着纪王妃:“你们为什么欺负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