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不及阻拦就出门去了,瑞香当时虽觉得他想一出是一出未免离谱,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睡了。第二日起来,果然听人说昨夜越王进宫里去抢了两个御厨……
他一时间有些担心皇帝觉得这是不恭,但转念一想越王和兄长相处多年,这点分寸应该还是能掌握的,便也不说什么,即使见到了听闻自己醒来便匆匆过来的丈夫,也一字不提,只问:“殿下用过膳了吗?”
瑞香出于大家,起居坐卧各有讲究,过得也很Jing致,一早上用膳凉热咸甜俱备,琳琅满目摆了一桌,正是新来的那两个被越王寄予重望的厨子献上来的。瑞香吃着感觉确实好一些,杂蔬芙蓉汤清淡却开胃。
越王便做了下来,叫人盛了一碗碧粳米粥陪他,又仔细端详瑞香。两人礼仪都不差,默不作声但很和谐地用完早膳,越王站起身把瑞香提起来掂了掂,满意道:“能吃得下东西就好。”
屋里还有别人,瑞香略觉羞赧,推他:“像什么话。”
越王见他害羞反而更得意,笑出声又故意把他举得更高,见瑞香忍不住挣扎起来,像一只小猫咪在掌中努力保持平衡,这才把他放得与自己齐平,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夫妻间做什么会不像话?”
说着,便把瑞香放在地上,让他站稳。瑞香被举起来心惊胆战,又挣扎得有点头晕,刚吃饱更是慵懒,居然踉跄一下,又被他一把扶起,带到内室去了。
两个人这才坐下说话。越王见他确实瘦了点,不由抬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蹙眉正色道:“你不要把吃不下饭不当回事,虽然不是病,但日子长了也就成了病。幸好给你换两个厨子我看倒是卓有成效,你就不要多管了,好好补养,长胖一点。”
一说长胖,瑞香便不由想起新婚之夜他嫌自己哪里都小,想要作色又觉得太小心眼了,做不出这种事,便赌气沉默。
越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也沉郁几分,道:“我知道,嫁给我让你担惊受怕,万家养你如珠似宝,你何曾受过这种罪?待这段日子过了,就会好了。离了长安,虽艰苦几分,但天高云淡,你心情也会好的。”
瑞香见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由一怔。虽然知道越王不是听说的那种纨绔,但在他身边也确实并不轻松。瑞香是被他强娶而来,心中不是没有怨气和抵触的,即使越王对他并不差,人也不糊涂,但这种压力确实让他心中存了心事,难免郁郁几分。
可他能说得出这种话,在乎自己的感受,又出乎了瑞香的意料。
毕竟,越王再怎么样也是天潢贵胄,一向随心纵情,为所欲为,在外的跋扈行为即便是伪装,但也是他性格的一部分,被他体贴,瑞香莫名觉得心头发酸,真委屈了起来。
他能够受苦,也能忍耐,可是如果可以,他也会撒娇,也会难受,也会想要被人娇宠。这几天努力适应王府,瑞香当然觉得很累。
越王见他沉默,又像是要哭的样子,更觉得心疼。他曾得到很多,但十四岁开始便身处黑暗荆棘,再不见一丝温柔,更不知道如何去爱,现在却好像无师自通,瞬间满腔柔情与怜爱,充斥着陌生的热流,伸手把瑞香揽了过来,在他额头亲了亲:“乖乖,你受苦了,以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着的。”
瑞香默默抱住他的腰,察觉到他初次展露的柔情,心中软软的,低声道:“我知道你也艰难,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你要去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就是了。我不怕的。”
越王当然知道他不怕,但自己怎可能就这样舍得?但这不看说,要看做,所以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搂着软软的小妻子坐了一会儿,这才说有事处理,起身走了。
万家幼子嫁给越王,其实也是整个长安的一件大事。一来是皇帝终于给越王娶妻,引起了政治嗅觉灵敏的人一时间的观望和深思,另一方面是越王本就荒唐,在婚事上居然如此为之,也是极大的一桩新闻,三来么就是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但爱看热闹的人却到处都有。
越王对岳父的态度人尽皆知,强娶瑞香也是为了折辱,有这番心思在,瑞香在王府里过的日子不好,也是旁人揣测中合情合理的。即便早年间瑞香便以贤以美闻名,可越王府中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太多了,还有翁婿不和的前因,瑞香的日子能好过吗?
纯然同情的人有,但隔岸观火想看热闹的也不少,更还有那从前怎么也比不上万家,比不上瑞香的人,娶不到他的现在觉得他嫁的也不好,便平白觉得自己高了一等。“还不如嫁给我呢,至少我会对他好的。”
又或者从前闺中被瑞香压过一头,如今见他虽做了王妃,但却是嫁给越王,说不定还很不得丈夫宠爱——因为人人都知道,婚后皇帝在含元殿曾试图说和,对越王道既然成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对岳家也要尊敬。越王却冷哼一声:“我不降罪已然够好了。”
果然还是那个越王,若是瑞香得宠,又怎会如此?
然而,过不多久,便渐渐有流言,说越王对王妃的美貌还是很满意的,不仅打杀了对王妃不敬的姬妾,还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