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的天气。
是他害的么,可他本意并非要害,而是要哄要讨好要补偿要道歉,尽管结果事与愿违。
那一次他把夏棉弄得半个月下不了床之后,怒火下去就只剩后悔和抱歉,夏棉不理他,他就只好叫几个佣人旁敲侧击地问夏棉喜欢什么,知道了他喜欢游鱼,各种各样的鱼,好不容易挤出了时间带着人去看海。
俞骁生平25载,出生都是降落在军营里,对于情情爱爱这方面的事,他接触得不多,怎么对夏棉好怎么哄夏棉开心,他并不能像战场上那样轻松有度游刃有余,不会,他只能一个人慢慢揣摩慢慢摸索,很显然,那一次便是一次失败的试错。
他谈过几任男女朋友,但因为他的社交圈几乎都局限在军营里,所以几任朋友都是军人,平时粗野惯了,凑到一起也没那么多柔情蜜意可聊,话不多说,就是干。
他以为夏棉一定会喜欢那种在海洋的上空自由翱翔的感觉,刺激又畅快,所以尽管夏棉委委屈屈犹犹豫豫,他还是逼着夏棉搭上了拖曳伞,因为他肯定只要夏棉尝试一下,一旦飞上去,就一定会迷恋上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没想到夏棉降落的时候脸色灰白满脸泪痕,他的心脏猛然一紧,骤然僵硬一瞬,就一秒,就那么一秒,他就错过了接住夏棉的时机,夏棉就像个断线风筝似的跌进了海里。
他脑袋嗡的一声尖锐的轰鸣,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去。深蓝到忧郁的海水之下,夏棉像朵浸透了水的小棉花坠落、坠落,像是再也浮不起来,明明夏棉什么都没说,可他却听到了夏棉内心微弱颤抖的声音:救救我。
他把夏棉带上岸,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第一次在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慌乱不堪,几乎是凭肌肉记忆完成了急救,当那双玛瑙石一样的眼睛终于睁开的时候,俞骁觉得自己也像是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
他很后怕,也很焦躁,更加心烦意乱,没哄好人反倒给他留下了这么恐怖的回忆。
夏棉彻底不理他了,蹲在一群小孩大人中间,众星捧月似的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脸。他从来也不知道他自己也可以有这么强烈的嫉妒和吃味,简直就像是什么宫廷戏里的女人似的,他没敢照镜子,怕自己那张属于军人的刚毅正直的脸上出现什么不该有的丑陋的神情。
可是第二天清晨夏棉在一阵哭喊中醒来,叫着江雪墨的名字,那需得是多么想念多么悲伤才能哭成那个模样。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嫉妒的时候就适当发泄一下,否则积羽沉舟群轻折轴,超过那根警戒线的时候,理智什么的一切就被妒火烧的不存在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按着夏棉在海上的礁石做爱了,夏棉哭得很楚楚可怜也很惨,可他那样子像一条小美人鱼,靠在海边的礁石上等着一位心爱的王子,潮湿黏腻的海风里充盈着木樨和梅子的馥郁甜美的香气,他压抑在喉间的高低吟哦像是美人鱼在吟唱什么动听的旋律。
而这条美人鱼,像海草一样紧紧攀附着他,柔软、荡漾、波浪起伏,让他错觉似的觉得自己就是被夏棉等待的那位王子,被他期待着,被他深爱着。
他第一次在做爱里,体会到了爱,体会到了什么叫浪漫,什么叫遐思,体会到了什么叫缠绵悱恻,什么叫缱绻旖旎。
所以他动情地与他在岸上不停交尾,与他无休止地抵死缠绵。
喜欢是如此奇怪的事,喜欢夏棉更是如此奇怪的事,他的心里住进了一朵小棉花,所以他的心也变得像一朵小棉花,变得柔软变得温暖,化为绕指柔,化为蜜糖罐,化为碧波荡漾,化为春水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