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墨一回来就见夏棉一个人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眼睡着的样子像是个小婴儿,眼圈和鼻头还有点红红的,他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指尖微顿,最终还是撩开了他额前的碎发,轻柔地揉开了那紧拧的眉心。
这个小宝贝一样的人儿也会有大人的喜欢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眼里夏棉还是个小孩子,没长大的小孩子。
叶寒宵说的眼神他看了很多年,明明就没有什么纷杂欲念。
不管受了多少磨难,那双眼睛永远像是孩童一般黑白分明,纯净澄澈,似乎永远不会闪烁什么贪嗔痴怨、人间沧桑,永远不泯童心永远不泯初心永远不泯纯真。
江雪墨曾无数次迷茫过、软弱过、想要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过,但只要一看到夏棉那一双眼睛,就会滋生出无限的勇气和毅力来;只要一看到夏棉那一双眼睛,他就知道该往哪儿走该往哪儿爬——朝前走,向上爬。
他像是一只被过早赶出巢的雏鸟,身后还跟了一只刚破壳的夏棉。
他是羽翼未丰,夏棉则是连毛都没长。
他早早地尝到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前无人伸手,后无路可退,真真的孤立无援。可当他回头一看时,夏棉正在扑腾着软茬茬的翅膀捕虫觅食、甚至在野兽来袭时再度张开那柔若无骨的翅膀挡在他身前以卵击石……
他还能记得那年他顶着铄石流金的热浪,徒步去夏棉的小学里去,只为给他送几枚同学送的他们见都没见过的果子,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得像是玉石一般,他怕放久了坏了想让夏棉尝一尝。
那条早就走惯了的不远的路,那天他却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因为他一直在头晕目眩、四肢疲软。
夏棉见到他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焦急到手忙脚乱:“你发情期到了自己不知道吗?”
难怪,还以为是中了暑气。
夏棉半搀半扛着他走了好久,想找一家药店买一管抑制剂。
两个人全身家当凑了凑才凑出二十块钱,别说一管了,半支都买不起
那Alpha店员吊儿郎当剔着牙尖,眯着眼睛用龌龊猥琐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你给我咬一口,我送你一支。”
一向温和乖顺的夏棉突然破口大骂,“呸!下流鬼!”骂完拽上他就走。
那店员不知是被夏棉挑衅,还是被他的Omega信息素勾引,当即凶性大发,一脚将夏棉踹倒在地两拳将人揍得口吐鲜血,随即转身把他按在地上就要标记。
那是江雪墨经历过的最恐怖最难堪的时刻。
不管他再怎么不情不愿、恶心反胃,都会被Omega的信息素牵着鼻子走。事实上那Alpha从他们一进店门开始,就在隐隐地有意释放信息素来撩拨他sao扰他,他的腿间早就被那Alpha强行勾得shi润一片、泥泞不堪,无论多么抗拒,身体都本能地强烈地想要被Alpha标记……
他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灵魂在深渊挣扎呐喊,而rou体却在欲海放浪浮沉……
他的尊严与羞耻心也跌进了淤泥里,肮脏得不堪入目。
夏棉还倒在地上抽搐着,江雪墨在Alpha身下挣扎半晌如蚍蜉撼树,绝望地闭上了眼流下了泪。
他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被人糟蹋毁灭了,夏棉却像电影里的力挽狂澜的末世英雄似的,在生死攸关的一瞬、在他万念俱灰的一瞬,挺身而出,张口狠狠地咬在了那Alpha的腺体上,力道之狠,瞬间一声惨绝人寰的吼叫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夏棉当时的样子永远让他记得铭心刻骨,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似的,双眼猩红,要榨完透支完毕生的力量似的,无论那Alpha怎么狂虐暴打撕扯薅拽,都无法动摇他半分,张着一口不坚硬不锐利的nai牙发了疯地撕咬腺体、贯穿仇恨。
那Alpha背着他使劲往地上砸,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夏棉像个rou饼似的不断地被那Alpha砸扁、砸扁、再砸扁,地面像是变成了坚硬无比的大鼓,夏棉就是人rou鼓槌。
厮打中,不知是谁的血在地上晕开了一滩,ABO三种信息素在这闷热狭小的药店里岩浆过境似的一波一波的喷涌炸开,烧得人烈火灼心。
江雪墨崩溃地哭喊,“棉棉棉棉你松开!”他拽着那Alpha的手臂哀求:“别打了别打了我让你咬让你咬……”又或是撕心裂肺地高声呼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可始终没有人来,不知是这种偏僻的地方人迹罕至,亦或是这种困窘的地区独善其身。
夏棉一直死死地撑着,硬是将那Alpha咬得昏厥过去,而夏棉自己也终于在那Alpha身下以一种惨烈的方式不省人事。
夏棉的人生信条就是:哥你别怕,我永远会为你自不量力螳臂当车正面硬刚。
所以江雪墨不敢再软弱不敢再停下,夏棉闷头而上的样子,永远在激励着他。他怕他一个退缩,夏棉就会冲上去为他粉身碎骨赴汤蹈火。
江雪墨生来柔软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