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棉还在因为那过于强势凶悍凛冽的信息素而浑身冰冷、手脚无力、思绪凝滞,压根没听懂俞骁在说什么,还软趴趴地瘫着的时候,人已经被俞骁抱着下了车。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公收敛了风雨之后,碧空如洗,空气被暴雨涤荡得清新到不可思议,只残珠余露断断续续地压过青翠欲滴的叶梢、划过高低参差的屋檐边,滴滴答答地坠落进地上的小水洼,溅起一朵一朵的小水花,或是调皮地坠落进谁的云发里、肩膀上,激起一小片凉凉的shi意,瞬间把人从混沌中点得神清气爽。
夏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俞骁大喇喇地公主抱式地抱进了小区里,穿花拂柳,惹得许多人频频侧目,喁喁私语,这画面简直辣眼到不堪入目,“快放我下来!”夏棉捂着脸掩耳盗铃似的挡住探究的视线,压着嗓子小声怒吼。
俞骁不吭声,抱着人沉默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对周围的视线毫不在意,甚至仔细分辨的话那神色里还有那么一点得意炫耀,享受自以为的这种众人艳羡的目光似的。
“听到没有!”夏棉气得面红耳赤,“我自己能走!”
“俞骁!”见他还是岿然不动,夏棉抬手就狠狠拧了一把他腰上Jing壮的腱子rou。
“再这么撩sao”,俞骁垂头扫了他一眼,低音炮似的声音穿过胸膛带得空气都在震颤,忍耐不住似地警告:“待会儿在你哥床上把你干到哭。”
“!!!”夏棉惊呆了,羞愤欲死又敢怒不敢言,眼泪又在眼眶里颤颤悠悠打起转来,带着哭腔的尾音“哼”了一声,捂着脸不吭气了。
俞骁又垂眼扫他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晴光似的弧度。
“钥匙。”
夏棉从五指缝隙中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来,小仓鼠似的偷偷左顾右盼打量了两眼左右没人之后,“你怎么连我哥具体住哪都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不仅知道他住哪儿,还知道他有一家‘棉棉’”,他低头看着夏棉那张被薄怒染得绯红的脸,轻轻松松把人掂了掂,“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你放我下来!”周围没人在,夏棉也不怕闹笑话了鲤鱼打挺似的挣扎起来。
俞骁直接顶在门上把人堵着,箍得越来越紧,任凭夏棉怎么动弹他自是稳如泰山。
夏棉扑腾了半晌,除了弄得自己大汗淋漓,没弄出来半点名堂。
“拿钥匙,带我进去,我就放你下来。”俞骁垂着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睥睨着怀里的夏棉。
夏棉灵机一动:“我刚来没几天,我哥太忙还没给我配,我真进不去!”
俞骁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走。
“哎哎哎!去哪儿?去哪儿?!”
“你不肯给钥匙,我自然找你哥要去。”他走得像阵风似的极快,转眼就到了一楼门口,夏棉可听不得这话,慌里慌张地长腿一伸就勾住了门边子,气势瞬间萎靡:“别!我有,我有还不行吗……”
夏棉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堪比老年痴呆动作迟缓地缓缓插进钥匙孔,在转动之前道:“你非要进来也不是不可以,待会儿在门外边等我一下,我拿片阻隔贴出来你贴上再进去。”他抬眼缓缓看向俞骁,尽力使自己的眼神显得可怜无助到卑微,“行不行?”
俞骁垂眼看着他,仍旧一声不吭,夏棉当即拿出撒娇卖惨的绝门武功,眼角的泪像叶尖的露珠似的摇摇欲坠,声音也绵软到水豆腐似的,好不我见犹怜,“行不行呀?”
俞骁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这样的撒娇法夏棉在过去的三年不知用过多少回,有时是为了江雪墨,有时是为了在床上耍赖讨饶,可他不知道他只是仗着俞骁喜欢他才百试百灵才恃宠而骄,还以为是自己手段多么高明激起了俞骁那么一星半点的同情心和人性。
俞骁微不可查地从喉咙中哼了一声,夏棉大喜过望又不敢表现得太猖狂,等俞骁终于把他放在地上时,没敢蹦跶但脚步却泄露了些轻快,被俞骁清清楚楚收进眼里,唇角忍不住带上了点笑意。
他站在门口打量这个不大的地方,装得处处温馨明亮,能很清楚地闻到两种信息素的味道,强悍一点的属于江雪墨,柔和一点的属于夏棉。但如今江雪墨的信息素,已经再撩不起他半点波澜和涟漪。
连为什么会喜欢他都不大记得了,那感情来得轻飘飘,去得急匆匆,雁过无痕。可能只是他恰好当时想在严苛刻板高压的军旅生活中寻找一点调剂,而江雪墨恰好出现,恰好让他觉得比较舒服而已。过了就过了,没什么可惜,只是没想到遇到了夏棉,也没想到这一次没法无所谓地任之来去。
“给你!”正想着,夏棉明艳秾丽的脸出现在视野里,甚至已经飞快地换了身干衣服,正晃荡着手上的东西,“贴两张吧,你信息素太浓了,我哥级别也是封顶的,很容易就察觉出来了。”
俞骁看了两眼,没说什么,接过后利落撕开贴到了腺体上。他没跟夏棉说,他的病其实非常不适合贴这个玩意儿,不然也不会每次连累其他人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