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着柑橘漱口水以及极其浅淡的烟草味,那是独属于俞骁的气息。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夏棉抿了抿唇,霸道又不讲理,偷亲别人,却又说着对不起,让人……不原谅都显得小气。
林岑朗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他随手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了门边,朝夏棉走去。
他的喉结滑得很重,他不清楚自己的吞咽声是不是很响。
他就这么恬不知耻地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闯进来了。面对中意的Beta这种暧昧诱惑的信息素,本就处在发情边缘的Alpha的自制力约等于无。
“怎么不打电话叫Cindy过来?”他强行定了定神,可蹲下的姿势却占有欲强烈到明目张胆——紧紧贴着夏棉的后背,危险的獠牙就怼在对方的颈侧——一种自后将人圈禁在自己怀里的占有者的姿态。
夏棉猛地视线上移,与林岑朗在镜中视线相撞,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的热度不退反降——羞耻,仿佛一个人偷偷摸摸做羞羞的事情结果刚好被人逮个正着的耻意。
林岑朗也没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不是一如往常的急转直下避如蛇蝎,而是羞羞怯怯的,彻底把心痒难耐的Alpha勾得无法自抑,“别动,棉棉。”
他钳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起身离开之前,自背后环抱着他,既像是保护又像是占有。
他清楚自己应该克制——不,其实他已经不清楚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呢,他想。他不该那样对待夏棉的,他简直错过了太多美好和鲜活。
幻觉陡然在眼前炸裂。
宛如被一条毒蛇缠住,冰冷的鳞片,滑腻的触感,似有若无嘶嘶舔舐的蛇信子……一切都让夏棉在瞬间脊背发毛,冷汗涔涔,手上一抖,小镜子和剪刀齐齐坠入垃圾桶里。
Alpha顺势钳着人本来举在半空的手腕交叠进怀里,“你还会自己剪头发?”
夏棉眨了眨眼,碎碎的头发茬掉进敏感的眼球里,刺得他眼窝通红直想流泪。
他不知所以地偏了偏头,除了幻觉,能感觉到身后林岑朗越来越灼热的呼吸。
显然,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刚才在想什么?”他沙哑道。
可这仍旧不是林岑朗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因为他明明能猜到夏棉在想谁。
他想说的其实是,为什么别人比我先遇见了你?
他甚至已经不在意那个别人,偏偏是俞骁,只在意,是除他之外的别人。
夏棉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他想回头看他一眼,他想分辨点什么东西,有个猜测在他心中逐渐萌生成形,但觉得这着实荒诞不经,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林岑朗对他?
除了伤害与被伤害,除了玩弄与被玩弄,居然还会有别的东西么?
他早就劝过林岑朗不要自作多情,可那只不过是他希望对方不要妄想试图通过一时心血来潮的三瓜俩枣,就让他惧于淫威之下,诚惶诚恐,然后感激涕零地将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
他没有往更深的方面去想。
因为他从来不是什么人间绝色,林岑朗也没有什么血肉之心。
于是他在脑海无声地晃了晃这荒诞的念头。
林岑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夏棉没那个本事揣摩他心里的阴谋诡计。
夏棉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放开我。”
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他们没有演戏的必要。
他不想沦为禁脔。
想到这里,他的肠胃猛地收缩起来,酸意豁地上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我难受,想吐。”
林岑朗的脸色沉了下去。任谁抱着别人的时候被人说想吐都不是什么太愉快的经历。
他终究是放开了钳制,却因为十分不甘心,在对方起身之前,泄愤似的咬了一下对方的颈肉,夏棉僵了一僵,两步冲到马桶前。
“呕——”
他吃得太少,吐不上来什么东西,肠胃疯狂痉挛时,只能带上来奇苦无比的胆汁。
林岑朗接了水让他漱口,“明天重点查一下腹腔,吃中药调理一阵子。”
夏棉说不上话。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撑到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就像一只放了太久的苹果,外表看着还光洁鲜嫩,但内里已经腐朽不堪了。
还好,他也不用再撑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