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朝熙说着,伸手拽了拽沐允诺的衣袖,示意他站起来。
历鞍一直像沙滩上的一尾鱼一样,出气多进气少,不免有些担心,侧头看着沐允诺。
“你就这么被孔直抓来了,那王公公也没露面?”按理说不该啊,这人都被抓去了这么久,啥都没做,又放回来了?王公公致使之中连点儿态度都没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沐朝熙撑着头睫毛轻眨,对这个消息不予置评,见他不说话,便回过头来看了看他。
“那就好,那你简单说说大概情况吧,朕也好想办法保你。”沐朝熙索性不再和沐允诺纠结,眼见着孔直快带着沐允恩回来了,时间紧迫。
“如今看来反倒是我们弱势了,他在暗处将你这块炼金石放在朕手心里试验真假,实则是在观望,朕与那戚长庚势均力敌,谁又能更胜一筹。”
“结果没跑出去几步便被敲晕了,再醒来就被绑在了一间柴房里。王公公问我姓甚名谁从哪儿来,我从他言语里听出对你颇为不屑,便顺着他说自己与你有仇,他兴许半信半疑吧,倒是没杀了我,只是不给我水喝不给我饭吃,就这么硬挺着。”
“倒是要谢谢王公公抬举了,看上了朕这么一块儿朽木。”沐朝熙是真不生气么?说实话没什么好生气的。在这宫里活下去如此不易,她也理解对方的难处。 ????????????
“如此想来便通了,呵,这位王公公倒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沐朝熙勾了勾唇,想来这宫中的奴才们经历了这么多改朝换代,风风雨雨,心眼儿是多了,不是那么容易就叫人小看的。
此言一出,沐允诺登时觉得有些难堪。
沐朝熙被他瞪的摸摸鼻子,尴尬一笑。
“……”沐朝熙抽了抽嘴角,觉得沐允诺敷衍的有点儿过分了,连走近几步的样子都不装了。
沐朝熙叹了口气,觉得帝生艰难。
沐允诺难以想象,假如今日这个奴才没有将这一切捅破,将孔直的身份暴露出来的话,那么御林军便一直在他人手中掌管,皇帝的安危一直被敌人所掌控,他日,真到了大司马起兵造反的那一天,他们还有什么还手的余地。
沐允诺倒是站起来了,但是面上的表情一点儿不见轻松,眉目皱紧,看得出心中仍旧无法平复。
“是臣疏忽,”沐允诺撩袍单膝跪地,紧皱眉头面露懊恼:“孔直之事,是臣没有严加察看,才致使手下人倒戈而不自知,导致今日之局面,甚至险些令陛下陷入危险当中,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降罪。”
“……”此言一出,沐朝熙和沐允诺齐齐沉默。
“倒也不至于太严重,”沐朝熙看上去倒是很淡定,“到底是朕树敌太多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一时不察倒也正常,更何况谁能想到看上去这么正直的一个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那么多呢,你说是吧。”
一看就知道是又吃醋了,唉,泡醋缸里了。
思及此,沐允诺简直瞬间便冒了一后背冷汗。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想护熙儿周全,却全然不过是嘴上说说,这么大的纰漏和疏忽,他简直恨不得挥刀自刎。
“那日青林王爷去小皇子殿的时候我意识到不对,拔腿跑了出去,想着是先去找你还是先去救皇帝,”说着,历鞍抬头瞪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只有他像个傻子似的被耍的团团转。
躺在地上休息片刻的历鞍身上逐渐有了些力气,强撑着坐了起来,听她自称朕的时候眸色稍暗,不知为何心中惋惜,又觉得这个字被她说出口时无比相配。
沐允诺略微一思虑,随即明白。王公公此人,在宫中混迹已久,改朝换代了这么多主子,早就练得一手见风使舵的本事,如今申河水患,国库空虚,皇帝的这场盛大的生日宴更像是风雨欲来的预告,无数人踏进浑水,搅弄这一锅腥,王公公这样的浮木自然要先做打算,看看哪棵大树值得他停靠,以求余生安度。
名号上,他青林王担着宫内宫外大小事宜的责任,自然也包括了宫中御林军的调度,孔直身为御林军统领自然也就是他手底下的兵。可如今自己手下的兵倒戈,自己不知道,却被别人点出来的感觉,实在是比吃了苍蝇还令他恶心。
沐朝熙听他简单一说,心里有了底,只是有些哑然,王公公此人还真是个主意正的,抓到了与皇帝牵扯如此深的一个人,竟也没有想着和大司马通通气。反而是今日人都被她抓回来了,也不曾露过面,相当沉得住气。
沐朝熙眯了眯眼,右手伸出去生动形象的握住一块虚空捏紧,历鞍看着她的手喉咙一紧,下意识已经把自己的小命带入进去了。
沐允诺拿着墨条的手稍紧,抬眼看了看地上的历鞍,继而继续垂头:“无碍,都是皮肉伤。”
“……”历鞍见两人都不说话了,抬头看了看他们:“怎么,”历鞍反问:“你们不会不知道孔直和王公公是一伙的吧。”
只
“怎么没露面”历鞍大白眼一翻,丝毫不觉的道:“没王公公首肯,你以为孔直会带着我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