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想到对方偏颇许多,明目张胆的偏帮戚长庚,先后又是将沐允恩送到自己床上又是派人假扮承哥刺杀她的,她就觉得自己好脾气的有点儿任人可欺了。
哦豁,想当个裁判我不拦着你,你帮对面的打压我还想让我忍?那我只能干死你了。
“陛下,要不要臣派人,先将王公公带过来。”沐允诺自然看得出她眼底漫不经心里含着的狠意,低声问她。
“应该用不着吧,等着吧,等看见允恩还弄不死四喜的时候,孔直应该就直接通知他了。不用你的人再费劲跑一趟。”
历鞍坐在下面听着两人一人一句的说着,时而默契的闭口不言,神色微暗。早传闻皇帝与青林王虽是亲兄弟,却彼此爱慕对方,相伴三年,简直情比金坚。他还以为是段狗血的男同的故事呢,如今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不知道为啥有点儿难受。
虽然以为她是公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那时候还有点儿机会努力努力,万一搏个仕途能被皇帝看上将她赐予自己呢,也不是没可能。
可现在知道对方就是皇帝之后,之前那点儿幻想是半点没有了,甚至还有点儿无地自容。
那可是皇帝啊,他以前做梦都没敢有这个胆子梦见这么离谱的剧情,算了算了还是算了。
“历医生,”历鞍被这个名字唤的有点儿怔愣,下意识抬头。“演出戏呗。”沐朝熙挑挑眉,对历鞍抛了个媚眼,不正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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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都御身处天安腹地,位于天安皇朝辽阔土地偏北偏东的方向,四周群山林立,一面临海,似被天然的关卡层层环绕所守护的心脏。
申河地处天安偏东偏南的方向,弯弯绕绕贯穿于整片天安疆土,河道最宽的地方,建立堤坝水库,以作储备和节流之用,此处注明申河隘,便是此次梅雨季发大水的地方,也是费律明此行的目的地。
不知是为了抢险救灾还是为了早日返程,费律明这一路几乎风雨无阻日夜兼程,终是在四日凌晨赶到了申河。路上流民四起,无数人拖家带口,灰头土脸,离开自己的家乡,向着不知前路为何的地方缓步走着,满脸都是悲观和疲惫,绝望不必细看,压抑的贯穿在整只流民队伍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临行前沐朝熙特意交代,抢险救灾,救得不是申河的关隘,救得不是申河的两岸建筑,而是那些流离失所,本就不该受此劫难的百姓们。因此,无论路上见到多少难民,第一时间伸出援手,才该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费律明深以为然,将所有难民集中起来,带着众人一起返乡,将物资和药物分配,救助重伤和轻伤的群众,尽量为接下来的繁重救灾任务积累人手。
若非活不下去,几乎没人会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家乡去到陌生的地方,更何况天安对各地人口有着严格的管控制度,丞相提议以此尽极大努力减少变数,这些流民去了新的城池,估么着也得不到什么太好的馈赠,可能还会被轰出去,因此,几乎是自发自的,所有人都放弃了原有的计划,跟随官兵返乡。
费律明到达申河前,已经做了些心理准备,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就当他看到那一幕时,还是会忍不住的皱紧眉头,面露不忍。
满目泥泞,遍地饿殍。细细的雨将断未断的下着,四处都是被冲垮的房屋和断壁残垣。堤坝中央被破开一个大洞,此时已经不再有水流出,但潮湿的水汽带着发霉的气味,像是死神一般经久不散,环绕在申河两岸。
哭泣声,呻吟声,甚至还有咳嗽声,像被空气挤压了一般,压抑又绵长。死气沉沉,在黑云下蔓延。
“苍天不仁,苍天不仁啊!”楼明踉跄着下了马,摇摇晃晃的伸着手接着还未停止的如同天怒的雨水,满眼盈泪,痛哭流涕。
“楼大人,”费律明见他快倒了,虽然有些受不了他一个蓄满胡须的大老爷们哭,但也体贴的过去扶了扶:“现在不是悲怆之时,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还望楼大人多费心思。”
楼明哭着看了看费律明,郑重且哆嗦的点了点头。
费律明目光肃穆,向远处眺望,灾情一望无际似乎看不到头,他们早就注意到了来临的救灾队伍,向这边伸出满是创伤,脏兮兮的胳膊,脸上是热切的,期盼的,贪婪的,对生命得以延续的渴求。
费律明将两万精兵分批次派出,搭建紧急救援营帐,收拾出干净的能方便救治灾民的医所,施粥的凉棚和商讨重建堤坝的大营,兵分四路,一路跟随医者,救助伤员,一路搭好干燥的简易粮仓存放粮食,便于施粥,一路跟随楼明沿着堤坝观察,实施重建。还有一路就属于后勤部队,大概四五百人左右,由他带领,一部分人分成小队,前往申河附近其他百姓更有可能去的城池,劝谏那些离乡的流民,将其救治并带回。另一部分留在本部四处游走,看到哪里缺人手,便上前帮衬一二,三日过去,也算大局稳定下来了一些。
这日夜半,蝉鸣和篝火噼啪声中,众人疲惫且不堪,没人愿意多说什么话,沿河两岸的百姓加上士兵数以万众,竟安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