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兴奋过後,了无睡意。
男生至始至终都没有醒来,躺着那里像一具屍体。勇哥似乎不小心把Jingye吃进了嘴里,连连的吐口水。那张他扔在地上的卫生纸拧作一团,散发出一股淡淡类似石楠花的味道,在浑浊的空间里弥漫着。他把男生已经疲软的那根家伙随手塞进内裤里,捡起卫生纸,走了出去。也许是去卫生间漱口,也许是撸了一管。等他回来,脸上表情又恢复了最初的泰然自若,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下车时,男生才睁开眼,不知道是被我吵醒了还是故意找个机会醒来。他揉揉眼睛,伸开双臂打了个哈欠。我发现他不时的瞥向勇哥,眼神复杂,有鄙夷、有胆怯,有憎恶……好像昨天的那个他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在用另外一种眼光审视自己曾经熟悉的一个人。
因为列车晚点,外面天刚刚亮,雾蒙蒙的。走出车站,沿街的广场空地满是小商小贩,他们或推车或支摊,用夹杂着浓厚地方口音的叫卖声招揽着刚下车的乘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张张满是油渍的小桌子上,沈默无言的吃着早餐,旁边蒸笼上的包子腾腾冒着白气,金黄的油条在热油中翻滚,豆浆机嗡嗡的打着转……
这就是姐夫过去二十多年生活过的地方,我能够想象到他在这里每一次经过的身影。他会走到一家包子铺前,用地道的山东方言跟老板打招呼:来两屉包子,一个rou一个素,再来碗豆腐脑。边说边抄起一个小马扎坐了下来,老板乐呵呵的回应着:好!回头就对自己的老婆喊:包子,麻利的!商贩夫妻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家常,手脚一刻也没有闲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构成了生活最朴实的注脚。
我按照姐夫身份证上的信息,打开地图导航,他的家就在距离县城20多公里的一个小村庄上。坐在出租车上,我的心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连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时颤抖一下。我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看着距离从10公里变成5公里,再变成1公里,我的紧张变成了恐惧。我不断想象着和姐夫见面的场景,可是却又深知没有一种情况真的能够让我相信会真实的发生。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村口後离去,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已经年久失修的公路,坑坑洼洼的。没走几步,对面不远处突然「轰」的传来一声炮声,吓了我一跳,紧跟着是此起彼伏的唢呐、锣鼓声,一只穿着白色孝服的队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夹杂着乌泱乌泱的哭泣声,他们朝我走过来,而我背後不远处一辆播放着哀乐的灵车缓缓开到了村头。我心里一紧,内心隐隐觉得有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就在和队伍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侧脸出现在我眼前,是姐夫。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面无表情的扶着身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那一刻,我的胸口如遇重击,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脑海立刻闪过一个念头:他nainai过世了。
许久不见的姐夫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胡子几天没有刮过了,虽然脸色很差,却有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诱惑,或许是来自丧服难以言说的魅力。他缓缓的走着,像一具行屍走rou,跟随着人群的脚步,磕头,然後起身再磕头。身後看热闹的村民站在路边交头接耳,无非是对死者的一些评论,说她一辈子为儿女Cao心,现在儿孙满堂,也没啥遗憾了,也有为她扼腕叹息,说她才享几天福,就得了这样的病,後面有人跟了一句,说唉,这都是命。简短的几个字,似乎一下子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大家都跟着叹息,好像一切真的是命运使然。也许,对於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命这个字给予了一切不幸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我跟随着队伍来到一天两层小楼的门前,门前摆了花圈,人来人往,像赶集一样,而我一身休闲装,背着双肩包,怎麽看都和眼前的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姐夫是在出来迎客时看到我的,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张了张口却什麽也没说出来。
我们两个人就那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彼此。那一刻所有的思绪忽然通通从大脑里不翼而飞,留在大脑中的只有一件事:那个叫李炎彬的男生站在我的面前,而我望着他,周围的人和事都已经变得完全不存在了。
最後,还是姐夫先开了口,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拉到一旁:「你怎麽……来了。」语声有些颤抖。
「我……我。」吞吞吐吐半天,我也没给自己找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我有点担心……」但最後那个「你」字到底还是没有憋出来。
「谁让你来的,你姐?」
「不是,是我自己。」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暂停下来,双眉紧锁,似乎极力思考着什麽。「这样吧,我一会叫个车送你回城里,你找个酒店住下,等明天下午我去找你。」说着,姐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熟练的点燃,并不时跟路过的亲戚朋友点头致意。最近,他一定抽了不少烟,夹着烟的食指都有些泛黄了。
不等我回答,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