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被俘的日子
申屠殇一直觉得外号叫榔头的人应该是很闷的一个人,回头想想那群胡闹的不像样的汉子,榔头应该是经常被欺负的那种,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榔头竟然是个话唠,尤其是在混熟了之後可以坐在自己面前一边跟门口守卫的士兵互相瞪眼睛一边和自己聊上整整一天,而自己经常只是嗯嗯哦哦的回应他的热情,他都没觉得一点无聊。
“头儿,我有跟你说过你眼睛看起来是黑色的,但是没事往那一坐,亮晶晶的跟两个烛灯一样。”
“没说过。”
“啊,不对,像两颗玉,就是那种黑乎乎的玉,叫墨玉,知道吗?”
“不知道。”
“墨玉都不知道,头儿,你可不能这样孤陋寡闻,你可是要带领兄弟们冲锋陷阵的。”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你要是啥都知道往咱兄弟面前一战,阵前骂人先把对方的先锋兵给骂晕了,咱兄弟省事了许多不是吗?万一对方是个黑炭头,你指着他鼻子骂你就是块墨玉,往白纸上一躺都不用研磨就能写出一篇狂草。”
“哦。”
“还有啊,你这口若悬河把对方说的一愣一愣的,咱兄弟听起来也倍有面子你说是不是。”
“是。。。”
“呐,头儿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努力充实自己,这光说不练可是不行的,那麽现在我就来给你说说这个墨玉是怎麽回事。”
“哦。。。”
申屠殇实际上已经困的不行了,但奈何脖子後面的那根针实在是蛰的人头痛欲裂,苦苦忍耐了两三天他看什麽东西都有重影,以前跟着大哥出兵一连四五天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他现在才明白主动不睡和被动不睡有本质上的区别。
到了後来他神情已经有些恍惚,只是隐约知道旁边榔头在不停的说着什麽,他听明白了就会给点反应,没听明白就会用嗯嗯哦哦去回应,他不想让榔头觉得自己冷落对方。
小屋几乎没什麽人来,门口经常能看见铁虎守着,但只要是铁虎在,那个叫铁宇的少年就不会进来。申屠殇困的不行,所以也没多思考这是怎麽一回事,他现在只想睡觉,这辈子都没这麽想睡觉过。
可是睡不着啊,申屠殇闭着眼睛,黑乎乎的眼前都是各种五颜六色的东西,时间长了如果突然睁开眼睛就会觉得恶心想吐,所以他干脆一直闭着眼。
不过後来他才发现榔头的话有种很莫名的宁神作用,听着他节奏感极强的话语心里就不再那麽恶心烦躁,最起码耳朵边有声音告诉他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而现在他的这种状况最害怕的就是孤独,没有盼头没有时间感,榔头的声音让他明白自己最起码还活着。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他发现榔头的嗓子已经哑了,神情也有些疲惫,於是冷不丁的问了句:“你是不是有过这种事的经验啊。”
榔头也许是说的迷糊了,下意识的回答道:“是啊,老大说不能睡觉的话,旁边有个人不停说话其实能让你好受些,最起码能让你知道自己还活着不会寂寞的发疯,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然後他反应过来,睁大眼睛诧异的道:“头儿,你也不傻吗?”
“我。。。看起来很傻吗?”
“看起来不傻,简直跟大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严肃的不得了,不过跟你说两句话就露底了,你跟大王就是两回事的人,大王眼睛一瞪那谁敢开他的玩笑啊,你不同。”
“好欺负是吧。”
“呐,这话是头儿你自己说的啊。”
“好吧。那你就加紧欺负吧。”
榔头坐那就开始嘿嘿嘿的傻乐,不小心碰了下申屠殇,申屠殇没什麽反应,榔头却突然沉默了下去。
申屠阳睁开眼,奇怪的问道:“怎麽了?”
榔头转过脸,没吭声,也不继续聊天了,默默的出了门。
申屠殇笑了笑,没有Jing力去思考发生了什麽,只是脑袋一突一突疼的厉害,眼睛都不敢睁开太久,否则天旋地转他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过了好半天才觉得被榔头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他勉强睁开眼看过去,看了好半天眼睛才聚焦,发现原来被榔头碰着的地方淤红一片。
他很久都没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只得又闭上眼睛,只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一个人走了进来,申屠阳恍惚的听着对方的脚步,眼睛都没睁,却觉得那人似乎在哪见过,又不认识。然後一想眼睛都没睁开自己怎麽可能知道对方是不是熟人,自己真是难受糊涂了。
那人在申屠殇身上摸了一阵就走开了,申屠殇没有想明白这事,没了榔头在旁边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就被浑身都难受的感觉给占据了。
门口榔头咬着牙,一脸痛苦的看着那个人,那人是当初给申屠殇紮针的士兵,但虽说他穿了个军服,看起来却不想士兵倒更像个郎中,这阵外面没有其他士兵守着,因为铁虎在,自从那日铁虎跟欧阳逸闹翻,只要他在士兵就躲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