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就笑了。”陶昔回答得冠冕堂皇,搁置在车窗外路过风景的话语被蒙上一层薄薄的凉意,“我变了很多。”
“我觉得你没怎么变。”陶昔浅笑。
“对于我来说只有学长,和其他人。”
“你妈妈知道她的宝贝儿子陷入无望的追求中,她会伤心的。”
但薛启说出的话,让他也难受。
“如果不尝试的话,几率也是百分之零。”
已被下了最后通碟,但于此同时,也被赋予了最后一次真诚相待的权力。
“我说真的。没可能的。”这次他的语气是无可奈何,他脱口就想反问对方,自己倒底有哪里值得如此挂念的,但他收住了气头。那样不过是给了薛启一个粉饰他陶昔的机会罢了。他们已经完全是鸡同鸭讲。
“没关系,虽然我不喜欢跑车,但值钱东西送给我我都不会介意。我觉得你家庭还很有趣,霸道总裁父亲配傻白甜的母亲,也难怪你既冷又傻,哦对了……你妈还拜托我,如果遇上可人的男孩女孩,麻烦我帮你牵一下线。”
“嗯。”
“那就当我自作自受吧。”
“这个游戏做好了你就离开吧。我不耽误你回去继承你的亿万家产啦。”他的语气尽量表现得揶揄,“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了,本来还下定决心年后就和你说的。如果你妄想我改变主意,或者你现在决定放弃了,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当然你要是把我送到那里再回去就更好了,毕竟现在大过年的,打车确实不方便。”
“我也不是大学和学长认识时的那个我了。”
“学长,”好在这次薛启没有再固执于表达心意,“我一直以为学长想做的是主流游戏。”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的经济状况和我差不多,直到你来了我这儿,然后……你猜猜我那辆跑车是谁送的?”
陶昔叹气。
“……我觉得很可爱。”
薛启有些尴尬,“妈妈她是那样……抱歉……她从小被家庭保护得很好,和爸爸结婚后也一直被爸爸呵护着,所以她有时行事会比较自我,抱歉。”
“搞艺术应该无关身份的——”
“那就好。”
陶昔无聊地看着前方空旷的道路。
陶昔发现又要绕回去了。
“你是在指责我?”陶昔还是微笑。
陶昔看见薛启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陶昔被逗笑了。
薛启知道在这个话题上再无转圜的余地,他和陶昔都已各自坚定完全背道而驰的决心。
陶昔叹气,手又一次撑在车栏上。
薛启马上闭上嘴。
“一猜就对了。她特地请我吃了一顿饭,拜托我好好照顾你,不容我拒绝,车钥匙就塞我手里了。”
“只要我不伤心,我妈妈都会接受。尽管性格像个小女孩,在知性上妈妈还是做得很好的。”
让薛启后背发凉,好在陶昔又看向风景自顾自发愁,“不应该啊,公子哥中总会出一个搞艺术的吧。”
“因为学长总是躲着我。”薛启淡淡道,“哪怕一起相处,你的目光也总是躲着我。所以你不会注意到我的变化的。”
陶昔抓了抓头发,“百分之百,七天过了也不会有转机。”
但他不会因为结果放弃。他会拥抱陶昔很多次。
“我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好奇。”
“不用对不起。都是实话。我就是不想看你。如果你只想和我当炮友的话,我是不介意和你多相处的。”
陶昔干笑了声。
“我已经不是大学跟你认识时的那个我了。”
“也就是说我还有七天的机会。”话的结尾,薛启为自己强撑出一个笑。
无数次百分之零叠加再一起依然是百分之零。
“我说出来不是让你安慰我。我自己是不介意这样的。”
陶昔自认已说出了一句够渣话,他没有看薛启,但通过对方颤抖的声音,知道薛启现在必然不好受。
“我不会放弃的。”
“可惜咱们还得一起待七天,不然我想现在就和你了断了,彻底了断……本来想一到那儿就把你打发回去,但是我已经馋上要和你做七天爱的预想了。”
“怎么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在工作上相处不会尴尬。”
薛启紧张地握了握方向盘,“……难道是……我妈妈?”
陶昔仰头,把目光搁置在随便哪个地方。
薛启抿了抿唇,“对不起。”
薛启正要说什么,陶昔先开口岔开了话题,“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家庭背景的?”
“你他妈有病。”
骤然关乎自己,陶昔反应后
“你丫跟谁有一说一呢?”
“我会尽可能不让学长觉得尴尬的。”
但或许数字本身会产生变革,零不再代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