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对于我来说,只与两三个固定的情人来往也是不可能的。”
“薛启。”陶昔的声音轻轻地漂浮在温暖的空气中,“我已经习惯放荡。我喜欢做个游历在花花世界的人,我甚至喜欢被当作玩物。对于我来说,爱这种东西真的很莫名其妙了。我要的就是肉欲,就是不断革新的新鲜。”
薛启低着头,在开口前被陶昔拦下。
“如果你要问‘真的吗’,或者说你不相信。那你最好还是闭嘴吧。少看不起我了。”
薛启没有再说话。陶昔独自去往阳台,他尽力了,没有让泪花朦胧眼中的风景。
昨天才在沈岱家里象征性地吃了回两个人的团年饭,今天薛启说他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时,陶昔并没有抱希望。
才从傍晚开始忙活,的确不可能做得有多丰盛,但山庄这边自行就送了几份正值过年该吃的菜肴来,老妇人说是薛启那哥哥吩咐的,还代他哥祝他们新年快乐。
诺大的别墅纵然被填满暖气,两个人围着一桌菜,感觉还是冷清。
“我昨晚和沈岱在一起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副光景,不过我只做了四个菜。”既然薛启已经知道沈岱了,陶昔便和薛启坦然说起他来,“但是我们两个不会觉得冷清或者其乐融融,我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好像总是没什么特别。”
“那……要看电视吗?春晚应该开始了。”
“没看头。”
“这个糖醋鱼会不会太甜了?”
“还好,我喜欢甜的。”
“学长的口味是一直没变。”
陶昔笑。
“我记得大三那年,春节也是和你一起过的。是你来找我,我才知道那天是春节。”
“当时就是逮着个节日就想以此为由和学长待在一起,当然现在也是。”
“我们当时是……是随便散散步,在唐人街对付了一顿饭对吧?”
“对。”薛启对那一天记得很清楚,其实他对和陶昔共处的每一个日子都如数家珍,“当时唐人街很热闹,学长还被一队舞狮的阵仗给吓到了。”
陶昔为自己正名:“因为那个狮子脑袋太丑了……”
“确实。”薛启附和,“所以学长不想看它,马上就拉着我往前走了。”
“我哪里拉你了?”
“有。你抓着我的衣袖,都没看我,径直拉着我走,还气势汹汹地让我跟紧点,说人多,小心走丢了。那样子……”记忆中的画面让薛启的脸上浮现笑容,“像个小大人,强势又可爱。”
“我本来就是大人好不好,我比你大一岁——不对你跳过级——我比你大两岁,你搁这儿跟谁没大没小呢。”
“学长有的时候真的像个小孩。”薛启自然不是批评的意思。
陶昔气愤地吃了一大口肉,结果把自己给呛着了,薛启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递给他水。他咳了好几分钟才舒缓了点。
“都怪你。”陶昔用筷子头敲了敲对方脑袋。
薛启乖乖任打认错。
“这个,我觉得比那次的好吃。”
哪怕被呛了,也不耽误陶昔品尝美味,苦中作乐是陶昔自认为他拥有的美德。
“这个是我做的。”
“那当我没说。”
“好的。”
陶昔看着坦然接受被区别对待的薛启,噗嗤一笑。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啊。”
“学长说过不喜欢做家务。所以我想我得学会做家务才行。”
“哦。”陶昔嘿嘿地傻笑,“结果学长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低垂下眼眸。
“当时他说他在出差。总是在出差,但我一收到他迟到的新年祝福,我的小脾气就完全没有了。”
他的笑随着话语逐渐降温,才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人,陶昔尴尬地放下筷子,“我好像吃饱了。”
“明明就没有。”
陶昔安静地端起碗刨饭。
之后一顿饭无言。
陶昔因为自己往那段往事上撞,吃完饭都还没从撞到南墙的头晕目眩中缓过来,一想到对象只有薛启,他连做爱的兴头都没有了。他现在唯独不想和薛启做爱,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也没有睡意,薛启拉着他去玩游戏,首次体验超大屏,让陶昔这个所谓的游戏制作人都玩物尚志,哪里还有啥情绪,一颗心全扑游戏上了。
玩的是好几年前的老游戏了,这栋别墅里就没一个新出的游戏。
正巧陶昔大学时,这款游戏是男友送给他的许多礼物之一,他记得很多个独自度过的夜,他都是玩着游戏挂着机就睡着了。有时醒来后自己已在床上,男人听见他的响动,走进卧室温柔地抚摸他的短发。有时醒来自己还在地毯上,他还是一个人,但他想起这个地毯就是因为男友怕他玩游戏直接睡在地上着凉而为他买的,这样的思绪能让他给自己心里的篝火添薪,好像哪怕只身一人,只要篝火旺盛,也不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