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外面马路边的路灯不知是没有通电还是被人为破坏,居然一盏不亮。路上寥寥的车辆皆打着刺目的大灯,像逃难似的从这段漆黑的空间飞驰而过。
我没有奢望能在这地界搭到车,说实话,能从背后那个冷漠得像坟堆一样的地方逃出来,我已经满心感激了。
我只能老实地抗着沉重的铁床,气喘吁吁地走在这看不到边际的漆黑空气里,像是走在没有未来的人生路上一样。
我一直走,不敢停留。
直到有了光明,看到了人群,我才坐下来,大口喘息。尽管此时周围投来的是一些惊讶、好奇、不可理喻、抑或是讥笑的目光,但我唯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从寒冬走进暖 春的舒适与安全。
我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钥匙,我想报警,让警察去把男人救出来,但我又担心这样做反倒把他给牵扯进去。思来想去,我找了部电话打给了闺蜜“景姐”,没有多 说什么,只让他把他们装修公司的小货车开来接我。
打完,我对还在盯着我行头目瞪口呆的小卖部老板娘说了句,钱一会儿再给,然后,顾自扶着铁床坐在路边等景姐。景姐是个男的,之所以叫姐,只因他是个受。他是 我的校友,高我一届,我学建筑,他学室内设计,认识多年,关系很铁。去年他辞职,和有些木讷的男朋友一起开了一家装修公司,生意不错,每天忙得团团转。
“嘟嘟……”景姐果然不负我望,半小时后,一辆画着一道七色彩虹,印刷着“彩虹家装公司”的小货车停在了不远处。景姐跟着从车子前面的驾驶室蹦了下来,还没走到我近前,就扑哧一笑,叫道: “妹子,你现在口味咋这么重呢?!又是金链,又是金床的,是傍了哪个大款呀!?”
要在平时,我就是反唇相讥了。不过现在,听着这稔熟的腔调,我鼻子一酸,心里竟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动,“姐,帮我把电话费付了吧?!”我故作平静地说。
他立刻听出我话音里的异样,连忙走到跟前一看,发现我头发乱糟糟的,脸也是肿的,眼睛里还闪着泪花,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色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别问了!以后再告诉你!”看着他难得的关心和焦急,我生怕他往下深究,三两句敷衍了过去,又连忙站起身,故作轻松地抗着铁床,一边往车子那边走,一边岔开话题,“姐夫呢?”
“他车上呢!你先过去吧!”他见我不愿说,也没再追问,回了我,便快步走到老板娘那儿替我付了电话费,然后又跑过来帮我扶住铁床,噌怪道:“你也是的!系这么沉个铁玩意儿在脖子上当长 命牌啊?呵呵,老娘都没玩过你这么狠的!”
“行了,大姐!就别拿你妹妹取乐了!赶紧帮我找个开锁的,把这碍事的“长命牌”给取了,再让他到我那儿把门锁给开了!!要不你妹今晚上只有站街的份儿了!”
“呵呵,我看顺便再把你后面也一块开了得了!一举三得!”
“哈哈,找死……”
跟这疯婆娘一斗嘴,不知不觉地就把烦恼抛到了脑后。
景姐将我扶进后车厢里,本要跟着一起进来,被我一把拦住了。我非要让他去陪他的如意郎君,他拗不过我,瞪我一眼之后,笑眯眯地跑前面坐去了。
车子在城市的霓虹中穿梭,透过驾驶室后面的玻璃我看到景姐在喂他男人吃东西,那个我一直觉得为了钱才跟景姐在一起的男人坦然的接受着,尽管他从不参与我们姐妹俩的疯言疯语,让人觉得有 些木讷,但毫无疑问他还是给忙碌的景姐带来了浓浓的温暖和幸福。
看着景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人神情,再看看我身边冰冷的铁床,我觉得自己真是失败者的典范。
……
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开锁的老师傅,我关上门,将从脖子上卸下来的铁床和铁链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冲到沙发旁,拿起座机,开始拨男人的号码。“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听筒里传 来客服小姐字正腔圆的语音。
我扣掉电话,无力地走进卫生间,木然地冲了个澡,出来时已近凌晨一点。走进厨房,啃掉几个面包,喝了一杯热牛nai,又用毛巾裹了十来块冰,用手托着,敷在脸上。刺骨的寒冷在接触到皮肤 的刹那,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黑旅行包里究竟装了什么?该不是粉儿吧!?我略一踌躇,还是忍不住好奇,跑到鞋柜前,打开柜门,将早上收拾东西时塞到最下面一格的旅行包一把拖出来,看着地上这个鼓囊得宛如孕妇肚皮 般的黑包裹,我的心情颇有些复杂和激动。
“嘶!”
我拉开中间长长的拉链,里面挤压着的衣物立刻像炸开的爆米花,带着一股男人特有的汗酸气从包里溢了出来。我快速地在这堆杂乱的衣物中翻找着,不一会,一个巴掌大小,有几分沉重的包裹便 出现在我手中。
我也没再犹豫,心里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物件,让男人、铁军还有杨三儿像着了魔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