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
他喝我?他出卖了我的私隐还敢向我呼喝?跟他相交这麽多年,他竟然毫不关心我刚才吓得半死的情状而象块软绵绵地饭团般只识一味低头道歉,他莫名其妙的喷了我一脸什麽精液的事还未跟他算帐,他却为这个始作俑者的八婆而喝我?
新仇旧恨堆积,我恶向胆边生,一个书包当头当脸地扔过去。
他闪身避过,却让躲在後面的红豆中招,书包正中她刚才不停地卖弄的“红豆煎荷包蛋”,或许不很痛,但她却哭得更凄惨了。
小川状如疯虎地向我扑过来,我不知死活地迎上去,结果两个齐齐滚倒在地上。
我俩的架没打成,被路过的体育老师齐齐揪到教务处等候处分。
“为什麽打架?”校长寒着脸孔,绕着我们一圈一圈地踱步。
灰头灰脸的我俩无辞以对,打架的真正原因怎麽能向他透露?
“周小川同学,你恃着人高马大欺负小同学的行为是不对的!”校长狠狠地教训小川。我俩体形差距悬殊,不明情由的外人看上去确似是他在欺负我。
“周明轩同学,你打架生事也犯了校规,念在你听话乖巧,成绩不错,姑且不计较,但周小川……”
我心中大叫不妙。小川的每份考试成绩单皆为“满江红”(父母看了後怒发冲冠,壮怀激烈,气得仰天长啸之余再拿鸡毛掸子打到浑身上下满是红杠之意,粤语江与杠同音),惨不忍睹得可以贴在校园公布榜上当反面教材,平日又爱撩事生非,学校早就瞧他不顺眼,这次校长有意偏袒我,分明就是准备拿他祭旗以收杀鸡儆猴之效!
“校长,是我打他的!不关他的事。“我急忙堵住他下面准备说出来的话,怕话一口出覆水难收。我对小川已经没有憎恨的感觉,甚至连喜欢都不再有了,但不能眼白白瞧着他被推上屠场。
校长用不能置信的神色瞪着我。
“你打他?”
“是!”我硬着头皮承认。承认的结果可能会在全校学生面前站舞台捱罚作顽劣学生的人板,然後再来一个处分,回家後当然免不了一顿俗称“藤鳝炆猪肉”的藤鞭,但相对小川被踢出校的危险,我也顾不上这麽多了。
“他取笑我的绰号,叫我纤纤。”我努力将谎话编织完美。其实不完全是谎话,初中入学时有个变态的语文教师最爱掉书包,用古诗文品评班上的每个同学,我的评语居然是“纤纤薄命如朝露,只望有一把残荷把珠擎。”,偏偏我的名字中的“轩”无论国语或粤语发音都跟“纤”字相同或相近,於是多了个绰号名“纤纤”,我虽不悦也无奈其何,谁叫我没长成周小川般整个彪形大汉模样?
校长沈吟不语,显然深信不疑,但我抢着顶却罪打乱了他盘算,反而进退两难。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是学校的优秀资源,不能随意流失,但放任打架闹事不严肃处理的话对学校形象会有影响,更怕学生们会因而肆意效仿。
我在生理结构这种常人都能理解的普通事情上表现白痴,但对人的微妙心理思想却有先天性的敏锐触觉。要想息事宁人,就需要一个梯子给校长体面下台,现实中没有,我主动制造!
“校长,我知错了。我跟小川同学只是闹着玩的,不是真的在打架。看,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亲热地拉起小川的手。
小川毫无反应!
我伸出手,在他又圆又翘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这个圆实的屁股我平日总想去拧,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我反而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仅想他能理解我的意思。
小川望我一眼,眼中透着茫然的神色。
我没办法再进一步作出暗示,只好自编自导自演下去:“我们愿意写大字报向全校道歉,澄清整件事只是误会,并非闹事打架。”
校长脸上露上满意的神色,点头道:“写大字报不用了,我在下午校会上提醒一下同学们嬉闹时要注意别太过火就行。但是,”他话锋一转。
我的心随着一沈。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的处分是我和小川每人罚抄自己的名字一千次!
校长多半是从幼儿院升上来的老师,竟将对付幼稚生的那套惩罚手段照搬到初中生身上。
但当我连夜狂抄自己的名字一千次时,发觉这种幼稚生式惩罚远不如想像中轻松,其痛苦过程堪称刻骨铭心,而且还有点不服气,小川的名字笔划比我少许多,他应该抄多几遍以示公允。
恹恹欲睡间,我想出去喝杯冰水清醒头脑,然後继续那此恨绵绵无尽期的自讨苦吃,刚出房门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我早就说你太宠他,看,现在学会打架了,以後不知道还会闹出什麽事!”
“我认为这是好事。”父亲不徐不疾地说。
“好事?”母亲吃惊不小,我甚至可以想像她如一只受惊吓的猫般弓身跳起的情景。
“别急,听我说。”父亲安慰她道:“小轩的身体文弱清秀,性格过於温顺斯文,我一向担心他将来长大容易吃亏。现在他会打架,证明开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