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自己轻易被她挑起了怒火,像个毫无理智的妒夫,说话口气与幼时见过的村子里埋怨丈夫移情别恋的怨妇没什么两样。
荆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他只是因为她的欺骗才如此愤怒,这是人之常情,并非其他原因。
至于为何独独对虞灵枝在清风寨的欺骗如此介怀,甚至大过后来的捅刀暗算,他下意识不去深想。
“如今我倒是有点好奇了,如果崔珩知晓你的本来面目,还会不会这般喜爱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他的亲事也是你算计来的罢?从前我在他身边假装侍卫时就发现了,他似乎对你有一些错误的认知。”
虞灵枝沉默了,算是默认。
荆复依旧不依不饶,说些尖酸刻薄之语,虞灵枝抹了把泪,忍不住反问:“那你呢?你就算磊落吗?”
“什么?”
虞灵枝冷笑一声:“方才你故意说那些话,是想从崔珩嘴里听到什么?”
“你想让他厌弃我,好借此嘲讽我的眼光不行是不是?”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凑到他跟前,红唇轻启:“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会放下他,然后爱上你?”
荆复猛的推开她,目光凌厉:“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对你这种女人再没有半点感情。”
“我这种女人,又是哪种女人?”
虞灵枝步步紧逼:“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指责我薄情寡义、巧言令色罢了,你既恼怒自己被我欺骗,又恨自己还是会被我吸引,对我狠不下心罢。”
说罢她挑了下眉:“还真是口不对心!”
“你!”
虞灵枝目光灼灼盯着他瞧,毫不留情戳穿他:“你总是贬低我,说我有多么可恶、多么薄情,可我本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女郎,你是第一日才知晓么?”
“荆复,你到底是在贬低我,还是在贬低你自己,爱上这样的我、的你!”
话音刚落,荆复就要反驳,见不得她如此得意,明明是他的阶下囚,却高高在上地将他的一颗心,血淋淋剥出来,来回审视。可悲的是,他竟找不到辩驳之语。
见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虞灵枝也不想把他惹急了,住了口。暗自腹诽,她有什么不好,爱上她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么,至于哭丧着一张脸!
虞灵枝过足了嘴瘾,平日里装模作样说惯了违心之语,现下倒是畅快。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哄人。
主动偎进他怀里,软和道:“别气了,要不是你总是挤兑我,我也不会气得口不择言。”
手臂下意识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冷哼一声:“怎么?又要“哄”我了?”
虞灵枝悄悄撇了下嘴,心道他可真记仇,她不就是背着他跟穗禾扯了一嘴嘛,何况他当时不是也挺受用的嘛。
她如今算是有恃无恐,笑得肆意:“那你让不让我哄?”
他想冷下心肠拿话刺她,却发现拿这样的她根本毫无办法,甚至心里生出一丝微妙的窃喜。
崔珩一定不曾见过这样的她,他们如今也算坦诚相待了,何况谁又能说她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就比崔珩少呢,以后也只会有他。
莫名消了气,大掌抚上她的ru球,没有直接回答,邪肆道:“露ru这么久,阿枝冷不冷,我帮你暖暖?”
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虞灵枝在心里骂他下流,脸颊绯红,声如蚊蚋嗯了一声。
——
崔珩才踏出大门,袁宁就连忙迎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故作关切:“怎么样?阿枝有消息了么?”
他摇摇头,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温声道:“也多谢你这几天为她奔走。”
虽然他如今和袁桓反目成仇,但从前一同进学的时候还算要好,与他的胞妹袁宁也是熟识,袁宁自小就对他情根深种,只是他不知罢了。
想起那声短促的惊呼,崔珩迟疑道:“我方才好像听到了阿枝的声音,就在官署里。”
袁宁微微蹙眉:“这怎么可能,她总不会人就在你身边罢,那她一定会出来见你的。”
崔珩揉了揉眉心,疲惫道:“许是我这几日过于劳累,听岔了。”
袁宁看着他几日未曾好眠,双目中满是红血丝,眼底也泛着青黑,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都是为了虞灵枝!
那日她特意找了一个低贱的流民玷污虞灵枝,原本打算事成之后再悄无声息弄死他,来个死无对证,没成想一错眼的工夫她就被人掳走,那个流民也暴毙了,倒是省得她动手,这么久没下落,十有八九横死在外面了,想到这又幸灾乐祸起来,这可怪不得她,她确实没取她性命,是她自己时运不济。
袁宁又提醒他:“崔大哥,你还有调令在身,若是不能按时赴任,岂不是引火烧身?”
崔珩沉默了,他若是不去,那些赴炎附势之人定会拿此做文章,道他是对新皇不满,还会连累家族,如今崔氏本就在风口浪尖,再不能行差踏错。
“再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