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下来了,没有意外地名列前茅,补助金的名额也顺利拿到手了。
小地方有好也有坏,好是她一童工在这儿干了这么久,大家都很照顾她,坏处就是人多嘴杂,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段昭最讨厌这样的,所以她拼了命地要上大学,要离开,二零一一年的西北某小县城里,一个女孩发誓,以后要过上能把流言蜚语扔在脑后的生活。
烧烤店和她的学校是相反方向,晚自习结束已经八点,天刚微微擦黑,走到一片厂房后面的时候有人叫住段昭,她回头看,是李彤,十几岁的男生女生,受非主流文化影响,以叛逆出格为荣,自然看不起段昭这种优等生。
“唉,有些人真是命好,死了爹妈就能拿补助,我们想拿还没资格呢。”说话的正是李彤,段昭最烦她,就是她经常阴阳怪气儿,既幼稚又无聊。
“就是就是,”李彤的小跟班符合她,“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段昭懒得跟她们废话,侧着身子就想过去,另一个小跟班用身子挡着她,“干嘛去,彤姐话还没说完呢。”
“走开。”
段昭冷着脸,李彤还是趾高气昂的看着她,恨不得从眼睛里飞出两只爪子,把段昭那张面具给抓烂,看看她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样子。
“你说就你长的这样,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你啊?老师,同学,都围着你转,”李彤往嘴里扔了颗泡泡糖,“哼,狐狸精!”
李彤听她妈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具侮辱性的词汇来骂段昭,似乎只有将段昭物化妖化才能羞辱到她,“你是狐狸精,你妈也是狐狸精,所以你爸才找野狐狸精!”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你!你他妈打我!”
李彤尖声高叫。
“啪!”
又是一巴掌。
李彤还要开口骂,段昭左手抓着她头发扯到面前,右手在她左脸上连着扇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又掰开她的嘴把泡泡糖拽出来粘在她头发上,两个小跟班早吓得腿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巴里支支吾吾叫着“彤姐”
段昭还是面无表情,又狠狠打了几下才停手,要是能分割时空,那段昭的脸和她的手绝对是在两个空间里的,现在的画面诡异的像是被拼起来的一样。
李彤也很快反应过来,趁段昭不备就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巨大的冲击让她进入短暂的昏迷,眼睛阖上之前看到李彤三人仓皇逃走的背影。
没有那么多的英雄救美,段昭晕了又自己醒来,她看看腕上手表,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也来不及想太多,把刘海拨到额前挡住淤青,靠着墙歇了一会儿就往烧烤店方向走。
“小段你怎么这么晚啊,哎呦,忙死我了。”
老板看她才来就埋怨了几句,扔给她围裙让她赶紧干活去,段昭看见在后厨翘着二郎腿吃毛豆的楼睿,旁边的毛豆皮堆得小山一样高,老板边照顾生意边伺候楼睿,能不忙吗。
段昭戴好手套迅速开始刷烤盘,楼睿把凳子挪过来就坐在洗碗池旁边儿看着她刷。
“收租金,唉,这日子过得,真舒坦,”楼睿又往嘴里扔了把花生米,故意看段昭,“这学,上不上的吧,啧,没劲。”
段昭心不在焉地刷着碗,腿有点软,脑门儿被撞的地方隐隐作痛,明天起床应该会肿。
“哎,你这次怎么不劝我了?”楼睿好奇地凑近她,从头发丝里头看见她额头发青,脸色立马就垮了,上手就摸,“额头怎么了?”
段昭躲了一下,她很想倾诉,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说过后就会变好吗?相反在说的过程中还要经历一次痛苦,何必呢。
“磕了一下,”段昭结束了洗碗又开始备菜,“你有空就去念书吧,好歹把高中读完。”
楼睿看她那张脸,连个笑模样儿都没有,才这么点儿岁数的人看着跟入定老僧一样,再说了,自己得磕多大劲儿才有那么大一片淤青,想着想着心里的火就噌噌往上冒,把凳子“咣当”踢翻就掀开门帘走了。
事情过去好几天,段昭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也没去找过他,楼睿就叫小五悄悄跟着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赶紧告诉他。
楼睿正琢磨要不要给段昭打电话的时候,小五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赶紧接了,就听见小五略带焦急的声音,“睿哥,你要不来一趟吧,我刚才看见大成了。”
楼睿一愣,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起床提裤子,烟头掉在脚上烫得他尖叫一声,大成他认识,李彤的男朋友,那可是蹲过局子的,李彤他也知道,总看段昭不顺眼,其实他上回就怀疑是她在为难段昭。
“在哪儿呢?几个人啊?”楼睿忙乱里瞟了一眼挂钟,操,十点半了,大晚上的他们要干什么,楼睿自己也是小混混,但仅限于混吃等死的那种,跟大成这种三进宫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三个,在段昭回家那条路上”
“操,妈的”楼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