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一头高大恐怖、触手虬结的怪物。他一把撕开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将对方的手臂塞进嘴里咀嚼。我看着他,问:“他们是什么人?”
“异教徒,反叛者,”阿斯莫德头也不抬不过他这个样子,我也看不出哪里是他的头,“他们不认同我发起的战争,觉得那是在浪费钱和生命。”
不认同也很正常吧。他们说得对,你就是在浪费钱和生命满足自己的杀戮欲。
但是——
“还有人会不认同你?你不是一声令下,他们就连心都会掏出来献给你吗?”我说。
天地可鉴,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可我绝对没有任何一点嘲讽的意思。但阿斯莫德还是顿了顿,说:“因为他们的精神结构和大部分人类不同,他们不受我的影响,拥有自己的想法。”
“喔,还有这种人啊?”
“嗯。近几年逐渐出现了,这大概是一种变异种吧。”
“大概?你也不清楚吗?”
“无所谓,我对他们没兴趣,”阿斯莫德淡淡地说,“反正,这样的变异种出现再多都没有用,肉体凡胎的人类对我造不成威胁。”
说得也是。
我向下看去,几十具,甚至几百具身躯伏在血海中,早就失去了生命,只是像海藻一样,随着血海的波动而微微摇摆,简直就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
我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因为我还是比较喜欢人类的,就像爱狗人士不愿意看见狗狗被虐待、被残杀一样。所以我一般很少来这里。
不过,我没法阻止阿斯莫德,我们各自继承了父亲一半的血,是同等的怪物。阿斯莫德想做什么,我没法阻止,但我想做的事,阿斯莫德也没法阻止。
“哦,”我点点头,“你一会儿还吃晚饭吗?”
“不用。”
我想了想,说:“谢谢你,帮我处理了安达利尔的事情。”
“不用客气,”阿斯莫德说,“我们是兄弟吧。”
他从角落里又拖出一个人——活生生的,还一脸崩溃表情的男人。那个男人尖叫起来,阿斯莫德一爪撕开男人的肚子,各种内脏立刻掉了出来,他一把捞住,飞快地塞进了嘴里。
伴随着男人声嘶力竭的尖叫,阿斯莫德愉快地咀嚼起来,然后突然问:“难过吗?”
“什么?”
“你的未婚妻死了。”
我很想回答“有一点”,但是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是吗?你之前和她那么要好,我还以为你爱上她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结果还是没有呢。”
“是啊,只是在浪费时间,”阿斯莫德撕开男人的喉咙,凄惨的尖叫声立刻停止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为什么要和这种低分生物谈情说爱,难道你很缺爱吗?”
“缺爱?”我被他逗笑了,“哈哈,难道想谈恋爱就代表缺爱吗?”
“难道不是吗?而且,不是有我爱着你吗?”
“哥哥,我想要的不是你那种爱,”我说,“是山盟海誓、浓情蜜意,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有区别吗?我没了你也一样活不下去。”
“真的吗?我不信。”
闻言,阿斯莫德回过头,凉凉地看着我。
他和我完全不一样。我很擅长模仿人类,包括眼神、表情,动作,呼吸、心跳……甚至肌肉和内脏都高度相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我和人类的区别。
但阿斯莫德不同,他只是做了一个人类的漂亮壳子,没有表情,没有肌肉动作,光从脸上很难看出他的想法。面对他的时候,我总觉得像在面对一条鱼——鱼没有表情,也不会说话,实在很难搞懂。
和他比起来,我是有点过分活泼了。
他看了我很久,突然笑了:“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哇,好冷淡的反应。我还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演的妈妈一样,一个熊抱抱住我,哭哭啼啼地说:“怎么可能呢宝贝!妈妈最爱你了,没有你妈妈就活不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是不是妈妈平时工作忙,忽视了你的感受”……
不对,话题歪了啊,我好不容易下来一次,只是想问阿斯莫德一件事。
于是,我开口道:“阿斯莫德,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
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了,我们到底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自己是怪物,可到底是哪种怪物?
经历过安达利尔的事情后,我终于意识到,我们家也许真的有点嗜血残杀的基因。我是个未婚妻在眼前剖胸自杀也毫无波澜的怪物,我的哥哥是杀戮狂,而我的父亲……好吧,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根据我的记忆来看,他好像也是虐待狂。
我继承了父亲的血,所以,也能看到父亲的记忆。不过,只有一点点,父亲似乎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记忆,我想阿斯莫德肯定能够看到更多。
对我们来说,血液承载了一切,记忆、情感、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