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脖子伸得长长的,站在杂耍摊前走不动路。陶姜自己也走不动道,两个人玩得忘乎所以,等抬头一看天色,不好,忙拉着顾衷一路跑。出城的时候,他们看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站在一群面黄肌瘦的小孩中间挑挑拣拣,他们的父母悲哀痛哭。陶姜抓紧小孩的手:“跟紧了啊。”两人高高兴兴回到家里,沈三娘和顾薇蹲在地上,盯着那两只三十文钱买回来的小鸭子,一脸rou疼。顾衷喜欢得跟什么一样,嘴里“小鸭子”“小鸭子”地叫着,屁颠颠跟着跑。“三十文钱都能买一只大鸭子了,小鸭子能干啥,都不够塞牙缝。”沈三娘道。“嫂嫂应该被人骗了。”顾薇发愁。她的武功还没练好,要是嫂嫂碰上坏人怎么办。沈三娘蹬蹬蹬跑到西屋,发愁地跟顾平章说:“陶姜三十文买了两只小鸭子,她被人骗了。”顾平章看了眼院子里被顾衷追着跑的小东西:“嗯。”沈三娘着急呀:“你可别再让她生气,万一跑到县城,让人把银子都骗完怎么办?”“她现在那么好骗。”她强调一句。顾平章不知怎么一笑:“好骗?”“对啊!谁花三十文买两只不够塞牙缝的小鸭子,还要花功夫喂。”沈三娘愁着脸出去了。陶姜把小狗糖人送给顾薇。小丫头满脸惊讶:“给我?”“衷哥儿有,薇姐儿当然也有!”陶姜将糖葫芦也给她。陶姜又跑到婶娘面前,拿出一块靛青印花布料。“婶娘,给你买的!”“给我?”沈三娘喜不自禁,又心疼钱,“哎我有衣裳穿,费这钱干什么。”陶姜冲她笑笑。沈三娘身上衣服全是补丁,都不知道穿多少年了。沈三娘捧着布料,高兴地对着水缸,搭在身上比对。顾薇一手捏着糖人,一手拿着糖葫芦,脸蛋都激动红了。她也跑到顾衷身边,蹲下看着小鸭子啄食。它们的羽毛那么白,那么柔软,眼睛那么干净,扑扇翅膀的时候,太可爱了。顾薇感觉心里软软的,她默默下定决心,要每天多多喂它们,让它们赶紧长大下蛋。让它们早点赚回来三十文钱。小鸭子感觉有些冷,扑闪着翅膀跑得离她远一些。陶姜高高兴兴抬头,对上顾平章的视线。她眼珠子一转,缓缓踱步,靠近:“想要礼物啊?”顾平章懒得搭理她。“谁让你惹我,惹我就没有。”顾平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陶姜被他盯得后颈发凉。“咳咳,你要是表现好,我就给你。”顾平章淡淡道:“出去。”“你!”陶姜气死,她一跺脚,决定不给他了。 020020晚上睡到半夜,顾平章察觉旁边传来动静,他突然挣开眼睛,看向陶姜。雪白的月光洒进屋子,陶姜满头汗水,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在发抖。顾平章看了一会儿,抿唇道:“陶姜。”陶姜缩成一团,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去,死死抓住他的衣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顾平章将她推开,起身,点上油灯。陶姜说着梦话,不安地蜷缩。顾平章蹙眉,将她身上被子掀开,踢了她一脚。陶姜感觉自己猛地坠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开。正对上顾平章平静发凉的目光。
“做了什么亏心事?”陶姜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脑袋这才清醒。她跑到桌边喝了一碗水,缩着肩膀忙跑回来,整个人往顾平章身边凑。顾平章嫌弃移开。陶姜拿袖子擦了擦脸,幽怨地盯着他。顾平章转身准备吹灯。“别!”陶姜忙把人抓住。顾平章看了眼她扑上来的手臂。陶姜瑟瑟地缩回去。她瞪了他一眼:“小气鬼。”“我害怕嘛,我今天在城门口看见杀人了,眼睛直直瞪着,好吓人。”“来了好多难民,太仓发大水,他们背井离乡逃难,还有好多人卖儿鬻女的。”陶姜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一方面也是害怕,靠说话转移注意力。发觉顾平章没反应,她害怕地看过去。顾平章正用一种稀奇的眼神盯着她看。“怎么?”陶姜打了个呵欠。“死人而已。”顾平章毫不留情熄灯。陶姜心里捶打顾平章的小人,咬着牙偷偷往他身边挪,见他没有反应,一点一点,越挪越近,最后趴在他身上睡了。等她传来平缓的呼吸,顾平章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轻轻将她掀下去。翌日,陶姜起床时发现自己小腿青紫一块。她忙低头凑近,满脸疑惑:“我腿怎么青了一块?”顾平章视线扫过,雪白细腻的一节小腿,脚趾圆润光泽,那块青紫足有巴掌大。他睫毛一颤,移开视线,淡淡道:“下次睡觉安分点。”陶姜摸了摸,幸好只是看着严重,不疼。她这身皮真是没用,随便碰一下就青紫。挠挠头,将此事抛到脑后。闲来无事,她嘴里寡淡,跑去后院围着自家桑树转了一圈,甚至爬上去揪着每一片叶子仔细观察,终于发现桑树正开着花。桑树的花是浅绿色的,已经有了桑葚的雏形,一粒粒针眼一般小的花苞串起来,组成一串桑葚形状的花。她皱着脸叹了口气,这得多久才能吃上桑葚嘛。她真的好馋啊。想到什么,她跑到顾平章跟前,向他打听那日的桑葚是哪家的。顾平章就是不说。她鼓着脸生闷气,暗骂小心眼。她又旁敲侧击问沈三娘和顾薇,甚至问了顾衷,村里哪家桑树结果了。果然教她问了出来。于是第二天,下着雨。沈三娘和顾薇出去了,顾衷留在家里。陶姜撺掇顾衷跟自己去玩,顾衷屁颠颠跟上。两只小鸭子也迈着八字步跟在后头。毛茸茸的小东西,偶尔甩一甩小脑袋,有时候会摔跤,别提多可爱!她带着小孩鬼鬼祟祟出门,利用小孩指路,摸到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