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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还在席间的裴归渡几乎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一刻便下意识想要起身上前,很快又在宋云反应过来之前自行压制住自己的脚步。
宋云慌忙道:“不可上前。”
裴归渡沉声咬牙道:“我知道。”
裴归渡看一眼羽箭射来的方向,又压低嗓音正色道:“安排人下去,务必活捉那刺客,切记,要活的,打断一条腿也要活着带回来。”
宋云沉默片刻,最终只得无奈道:“知道了。”
随即宋云安排身后的侍卫悄然离了府。
乔府的侍卫第一时间便冲上前将倒地的乔行砚扶起,乔怀衷更是凭借着所有的力将其抱起冲向就近的寝屋。
主席之上除了裴归渡所有人都离开了,林敬鸿被乔瑄下令安排的侍卫护送至后院,乔婉挣扎着要去瞧受伤的胞弟亦被乔瑄严令喝止住,片刻后在喧闹声中被张嬷嬷带回了她原先居住的院子。
将旁的人安排过后乔瑄才回身看向裴归渡与宋云,他语气镇定自若,旁人不知,可站在他面前的裴归渡却见对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乔瑄躬身道:“今日突发状况属实是我乔府未曾预料到的,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只是现今府内刺客未擒,恐依旧有风险,还望将军早日离去,远离祸患的好。”
裴归渡看着对方躬身之后对着他的发冠,正色道:“今日之祸不是小事,在座的不提旁人,就单左相一人便可惊动圣上,不日怕是会移交御史台追查。正巧我与御史大夫有些私交,不妨让我去瞧瞧小公子的伤势,也好同他说道一番。”
“这……”乔瑄自然知晓裴乔两氏不宜私交过密,是以此刻也颇为难办。
裴归渡见状强压心中的急切,此刻已然不见乔行砚的踪迹了,他只得又道:“我身后这位宋云颇识些医术,若是等大夫来恐怕还要些时间,长公子,现如今小公子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
乔瑄闻言立马颔首,躬身道:“将军请这边来。”
言罢,裴归渡宋云二人便在众人面前跟着乔家长公子一同前往后院去了。
在众人慌不择路哀嚎不止的时候,郭弘看着裴归渡的背影沉思,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与乔家小公子联系到一起。
莫说这小裴将军久居礼州,平日根本与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公子见不上面,就单是上次醉君阁宴,亦未见二人有何交集。怎今日不仅帮着乔行砚说话,还在对方中箭后跟着长公子一同入了后院?
郭弘在自家侍卫的慌忙催促保护中带着困惑离开了,心想此事必须查个清楚。
榻上,乔行砚此刻眉头皱起紧闭双目,唇色发白微微颤抖,额角同颈侧也都可见细密的冷汗,被其父置于榻上之后便始终反手拽紧身下的软垫,企图发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羽箭不偏不倚地射进他的左侧胸口,此刻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胸前的刺痛,仿佛在不断告诉他命悬一线是何等滋味。
乔行砚咬牙想要屏住呼吸,却发觉事后喘息带来的起伏更令他痛苦,他几乎要痛得晕厥。耳边父母亲眷的呼唤也仿佛不能入耳,仅随意在周遭飘过便不见踪影,他快要失去自我意识了。
裴归渡很快便同宋云一起搀扶着乔瑄来到了寝屋,结果这一进屋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看着榻上的人皱了眉。
林秋娘哭着伏在榻前想要握幼子的手,可后者却只是痛得拽紧了身下垫着的软垫,紧闭双目喘息着不做回应。
乔怀衷站在一旁不断催促着仆从去叫大夫,并吩咐侍卫缉拿那刺客,面上的焦灼掩盖不住分毫,见他来了这才诧异地看向乔瑄。
乔瑄蹙眉看着榻上的胞弟,沉声道:“宋校尉略懂医术,大夫大抵没有这么快到,是以孩儿先将二人请来了。”
乔怀衷闻言沉思片刻,最后只妥协道:“劳烦裴将军与宋校尉了。”
“无妨。”宋云道,走上前去看乔行砚的伤势。
宋云行至榻前,蹲下仔细查看伤口,片刻后转身看向裴归渡,正色道:“这箭是往死里射的,只两指距离怕是就会直穿小公子的心脉,届时怕是药石难医,当场毙命。”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唯裴归渡一人攥紧了拳后冷声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公子的伤口极深,且又靠近心脉,直接拔出恐牵扯到周遭命脉,亦可能伤及附近的骨肉。”宋云蹙眉道,“如今只能试着将中箭部分旁边的皮肉慢慢剖开,再用细小的刀柄将箭镞给生生挖出来。”
林秋娘听完几乎是立马晕了过去,乔怀衷慌忙间扶住夫人,又派了人将其扶回房中,沉思片刻后道:“那就有劳宋校尉了。”
可宋云闻言只是摇摇头,蹙眉遗憾道:“我虽懂些医术,可这剖肉取箭簇的事情却是从未做过,这事恐怕得由裴将军亲自动手。”
乔怀衷望向未说话的裴归渡。
而后者则是疑惑地看向宋云,宋云又道:“裴将军在战场上遇到过许多这样的情况,是以由他来替小公子拔箭最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