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个老烟枪,一句话没说完,扭头咳了几声。
“谢谢伯伯。”程诚由衷地感谢道,他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那包纸巾,抽了几张出来分给季长安他们。
“你们几个不是本地的吧,看着挺面生。”大中午店里没什么人,也不忙,中年人干脆在他们对面坐下,食指和无名指夹着烟,悠悠地抽了口,眯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用那双浑浊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他们几个。
“我们是城北的,最近不是周末有空嘛,过来逛逛哈哈,听说这边挺好玩的。”程诚睁眼说瞎话。
老板听到程城的回答,挑起眉尾,他呵呵一笑着,调侃道“你们小年轻估计是被骗了,我们梧桐巷又破又旧,可没啥好玩的。”
季长安默默地听着,他在内心深处腹诽“可不是嘛!”
坐落在城南的梧桐巷就像是被繁华都市遗弃的隐秘角落,小胡同里的路又窄又烂,最窄的地方只能允许一个人直直通过,甚至连转身都困难,青石砖经过居民们长年累月的踩踏,变得脏兮兮的,马路两侧的地面上随处可见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夏季,热气蒸腾,垃圾桶经过高温发酵更是散发出阵阵恶臭味,单是远远经过都会被那飘散出来的浓郁而霸道的气味熏得头昏脑涨。
其实他们四个人并不是像程诚说的那样是冤大头,是被人骗来玩的。事情的真相是季长安他们三个是陪着老大裴言川过来给裴淮之这个闯祸精收拾烂摊子来了。
一想到裴淮之这闯祸精,季长安就头疼,这个小鬼简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小鬼头为了引起他表哥的注意没少闯祸,这不前几天刚刚招惹了梧桐巷里的几个地头蛇。
那些小混混扬言要把裴淮之的腿打断。
季长安觉得他表哥和裴淮之两人简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怀疑两个人的脑子都有问题,一个表面上爱答不理,其实比谁都关心这个便宜弟弟,一个非要热脸往冷屁股上凑,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装疯卖傻。
他俩玩得开心,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三人,季长安,徐博文还有程诚每一次都要跟在他表哥身后给裴淮之这个魔头收拾烂摊子。
今天纯属意外,地头蛇们因为前几天打群架被抓了,季长安他们几个不知道,在梧桐巷门口傻傻地蹲了好久,人都要被晒化了,也不见地头蛇们的踪影。就在徐博文和季长安讨论着要不要去买根冰棍消消暑时,头顶上轰隆隆响了几声闷雷,随后就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下得又大又急,直接把他们几个没有准备的毛头小子淋了个落汤鸡。
想到今天这么倒霉都是拜裴淮之这个闯祸精所赐,季长安冷哼了一声,气得把手里快喝完的汽水瓶捏得咔咔响。
也许是他捏瓶子发出的动静太大了,角落里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一直在默默埋头吃面的人抬起了头,朝着季长安的方向看了过去。
少年一抬头视线就和季长安撞在了一起。
因为偷看乐子被人抓包,少年尴尬地用手挠挠后脑勺,对着对面那个看起来气鼓鼓的少年挤出一个害羞又腼腆的笑脸,然后像受惊吓的鸵鸟一般又迅速把头埋了下去。
少年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他们之间的对视不过三四秒,季长安却牢牢记住了一刻发生的一切。
这一天季长安好像彻底理解了课本上所谓的惊鸿一瞥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巨大的帽檐下居然藏着一张让人眼前一亮的俊脸,少年皮肤白皙而有光泽,一双溜圆黑亮的杏仁眼黑色的瞳仁看着自己时懵懂又无辜,为了掩饰尴尬,他微微一笑眼睛就弯成两轮弯弯的明月,还未完全消下去的婴儿肥被面汤的蒸汽熏得红扑扑的,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掐。
季长安视线久久地驻足在少年脸上那两坨还没消下去的婴儿肥上,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情感。他空着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揉了揉,总觉得手上空落落地发痒,总想掐着点什么软软的东西解痒。
少年安静吃面的模样很乖,让他一下子联想小时候在国外生活时在牧场里看到的那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奶白松软的羊毛,刚刚出生还站不太稳,每一次见生人,都会用拿着那双龙眼核一样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瞅人看,还会朝着人奶乎乎地咩咩咩叫。
小季长安很喜欢和它玩,因为那是他在国外生活时除了表哥外唯一的朋友,那个月几乎每一天一起床天还没亮就会偷摸跑出去找它玩,只为了去摸摸小羊软软的毛皮,小羊也会用小小的角去顶他的手心,痒痒的一点也不痛。
他看着小羊一天天长大,它们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他还为了小羊求着女佣姐姐给它制作了几身精美的小衣服。
只可惜最后衣服都做好了,却没有穿到小羊的身上。
因为他每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偷摸去牧场找小羊玩,最后连私教课都不去上,老师逮不到他就通过电话和季长安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告状。
季父知道后没说什么,也没有责骂他,只是乘坐着私人飞机一早就从国内飞往国。
一年到头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