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虽然有苏打水冲淡了伏特加的烈气,如此喝法,喝多了还 是要醉的。安若啜一口她的松子莱姆,不动声色地继续看她的书。蓝(王玉)几次隔著杯子偷觑 她,她都装没看见。饭店附设在顶楼的“音乐走廊”原来是个钢琴酒吧,因管理经营不善,营收帐上 一直是赤字。新管理者一接手,立即下令拆了酒吧,改为由dj现场播放音乐,并接 受客人点曲。调酒员随时为客人做出各种风味独特的鸡尾酒。吧台上每天免费供应至少 五种口味不同的法式精致小点,以供客人佐配美酒。客人可在室内浅酌或畅饮,聆赏喜 爱的音乐,亦可至新打通的露天阳台,坐立随意,在时季花香氛围中,酌酒观星赏月。顶楼营业方式改变后,夜夜满座,但白天这里通常没有人上来。而不论改善前后, 蓝(王玉)都没有到楼上来过。饭店其他部门她也没去过,她唯一来到饭店会待的地方, 只有她的办公室。蓝嘉修,蓝氏企业的继承人,若是个傀儡,则蓝(王玉)便是个布偶。表面上她是许 多同性艳羡的富家千金,才二十六岁,已拥有蓝氏总公司副总,及蓝氏相关企业“莱 茵酒店”总经理的名衔。她拥有的也只是头衔而已,对于如何经营管理她不懂也没有兴趣。但是她不敢表示 任何意见违逆她爷爷。至于她父亲,蓝(王玉)苦涩地想,他是泥菩萨过江,能自保就不 错了。人人都以为她这蓝家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必然极尽娇宠。实际上,从她出生, 蓝嘉修知道是个女儿,就不曾多看过她一眼。尽管爷爷万分无奈地要她加入蓝氏企业,学著管事,女人在蓝家的地位仍是堪堪可怜的。奶奶和蓝(王玉)的妈妈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蓝(王玉)只是被容许出来抛头露面,对她,若和奶奶、妈妈这两只笼中鸟相比,或是幸运的。但至少她们有她们的位置和生存空间,蓝(王玉)则活在夹缝里。生为女儿身,却被当个男子期望,又同时要她做个和蓝家另两名女性一般的女人──结婚,生子,传宗接代。而她两者都不行,做不到也做不好。蓝(王玉)没料到楼上会有人。也许是住客。倒也无妨,总比在别处,教熟人看见的 好。话传出去,不会是“蓝(王玉)一个人在喝闷酒”会是“蓝季卿的孙女”或“蓝嘉 修的女儿”前者成分最大。就是这样。蓝(王玉)站起来,走到酒吧后面,自个儿又去倒酒。她永远不是她自己 ,只是一个巨大姓氏中的附属品,形状且得由得人拿捏。安若也没料到会在这遇到蓝(王玉)。她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蓝(王玉)的照片。很 年轻,气质高雅,端庄美丽。良好的教养在她全身穿得明明白白,一如一看即知是出身 于养尊处优的环境。看着她的照片,想着她的出身背景,安若恨过她。不是针对蓝(王玉)本人,但就是 恨。蓝(王玉)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她的出生,是来自牺牲了安若的出生和她母亲的性 命。当蓝(王玉)享受著被娇宠的童年,蓝(王玉)的妈妈过著少奶奶的优裕日子,安若却 和妈妈每天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受尽凌虐摧残。安若小时候始终不明白她父亲为什么那么恨她,视她为眼中钉,视她母亲为肉脔。 直到她八岁那年,她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或者她自知来日已无多,再无法保护她的女 儿──才向安若透露她的真正身世。?他不是你爸爸。这个禽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万一万一妈不在了,千万别 留在这畜生身边,去找你爸爸,你的亲生父亲他嫌弃我,可是你毕竟是他骨肉,他 不能不认你蓝氏在台北很有名你若去了,记得找蓝季卿一定要先找他 ?安若没有机会去找他。她被残暴地强暴之后便昏迷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她是在教 堂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记得任何事,不知道自己是谁。多半她的遍体鳞伤吓著了牧 师夫妇,他们担心无情残暴地伤害那个年幼的小女孩的人发现她,会把她带回去。他们 不动声色地把安若藏在教堂里,照顾她,为她疗伤。未几,牧师被调回国,他们便带了她同行。牧师夫妇过世后,她被安排住进寄养之家。漂泊无依,受尽歧视和欺凌的这笔帐, 她全记在蓝家头上。记在那个骗了她母亲,对她母亲始乱终弃的男人身上。狄兰德先生因偶然的机缘收养了她,带她回英国后,安若隔了好一段日子,才消除 了对“外国人”的敌意,再度开始信任。然而只限于给予她无尽的爱与包容的养父母。五年前,她的养父狄兰德先生病逝,虽然他还有个妻子,他把一半的财产留给了安 若。她用它开始进行她在心中筹画多年的报复计画。她一直在密切注意有关蓝氏的新闻,搜集所有和蓝氏企业相关的资料。费希文是其 中之一。他和蓝家关系匪浅。众所皆知,蓝季卿早将他视之为准孙婿。这是他成为安若预布 的棋子之一的原因。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对她的影响力。当她和他终于正面相对,将他看了个仔细,她发现她面对的是一张智慧的脸。一张 线条漂亮而有力的轮廓。颊瘦削,鼻子是东方人少有的笔挺。眼睛是他五官中最突出的 部分,因为它隐藏著所有情绪。即使在他盯著她看时,它透露出来的,也只有冷和锐利 所组合的透彻,仿佛世上无人无事能逃过那双眼睛。安若稍后才意会自己有双一样的眼睛;当她回到住处,坐在镜前,想到他,结果在 镜中看到一双一般地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