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鄙视起自己今天晚上的一堆无聊行为。
然后,电话响了。
屏幕里的红绿键分外明显,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突然就起了风浪,无端端颠翻一艘小船。
“喂。”
“抱歉,我这边出了点车祸,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严烺头还疼着。他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但梁趣递过来的手机上23个未接电话,还是让他想起了和沈屹原的约会。
他声音低哑,能听得出有些虚弱不舒服。沈屹原心里那艘颠翻的小船又翻了过来,在略微平息的小风浪中摇摇晃晃。
“你还好吗?”
“不太好,头疼,脑震荡比较严重。”严烺吁出一口气,“你刚是不是等了很久?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
出了车祸哪有时间打电话?瞎说的吧。沈屹原心里辩解。他含糊地应道:“还好,不是很久。”又问他,“你家人现在陪着你?”
“没有,助理在这儿。她一个女孩陪床不方便,待会回去了。”
“那晚上没人陪你?”
“保镖在,凑合吧。”
严烺没指望沈屹原过来陪他。他脑袋里嗡嗡的,平日里的心机计谋都暂时卡住,说话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因此20分钟后,当沈屹原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出现在病房里时,严烺犹如看到了一只什么珍稀动物,难得张着嘴神情呆愣,心里第一反应:今天下黄金雨了?
沈屹原在离家剩两三公里时,让司机掉头去了慈宁医院。要是算上当中他犹豫思考的时间,这趟车费他至少亏了几十。
亏这点钱他并不在乎,亏一晚上的时间和精力,也没什么可后悔。他唯一闪过后悔念头的,是在医院电梯里,冰冷的不锈钢门打开时,他感觉自己像要迈过边界线,让原本单纯的关系没那么单纯。
但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都到门口了还踌躇不决,他没这么矫情。
“你是乐意看到我还是不乐意看到我呢?”沈屹原头一次见严烺惊讶到有些滑稽的表情,感觉有点好笑,心里倒是放松下来。看着没什么外伤,还好。
“你要不说话,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怎么还能看到天上掉金子?”严烺撑起身子,笑意跃然脸上。他没好全,脑中随之而来又是一阵不间断的疼痛,皱起眉揉着头。
人都躺病床了还不忘贫嘴。
沈屹原走近到床边:“还头疼?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刚来过,说短期内都会有后遗症。”严烺又躺了下来。
梁趣走之前只留了一盏床头小灯,暖黄色不太亮,刚沈屹原站的远只看得见大致轮廓,现在走进了严烺才看清了他。
沈屹原的外表不太好。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头发很乱,脸上有着紧张后的松懈感,没能掩盖住些许忧虑和疲惫。
“在餐厅等了很久?”严烺问他。
“还行,不太久。”沈屹原敷衍道。
“不太久是多久?”
沈屹原看了眼严烺放在被子外的手,有两道长短不一的擦痕。他随口说:“九点出来。”
“后来呢?”
“嗯?”
“离开餐厅后做了什么?”
沈屹原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回家睡觉。”什么抽烟上门找人这种事自己回想都觉得尴尬丢人,他才不想告诉他。
严烺追随着他游弋的目光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哦”,轻叹着说:“看来我还不够努力,没到让沈老师记挂的份上。”
……脑震荡会让人变成作精么?这说的都什么?
“那你当我半夜三更在这儿做什么?”沈屹原似笑非笑。
严烺其实就逗他一下,没别的。他抬手碰了下沈屹原的手背开玩笑说:“同情我这个没人管的孤家寡人?”
扯淡吧!
沈屹原轻哼:“你用得着人同情?”
别人躺病床上是虚弱无助可怜,严烺躺在那只有三分虚弱,看不出什么可怜。他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眸纵然没了平时的凌厉,依然减不了锐气。
严烺不语,勾了几下沈屹原的手指,抬眸问:“那你说为什么半夜三更在这儿?”
沈屹原给自己挖了个坑,想了几秒填不上,索性不想填了。严烺这时又被疼痛袭击,右手按着太阳穴两侧,左手抓住了沈屹原的手腕,用了点力,不紧。
沈屹原任他握着,隐隐有些担忧:“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不用。”严烺喃喃道。他闭着眼忍痛,表情有些扭曲。
沈屹原没再说话。他犹豫了一秒,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覆盖到严烺的手背上,来回摩挲几下,似是安抚。
严烺的手被夹在柔软之间,头一次生出了从未有过的长久念头。严烺对沈屹原的喜欢毋庸置疑,只是这种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他从未仔细斟酌过。他向来不愿在感情这种事上费心费脑,喜欢就喜欢,厌了也就厌了。之前多少人都曾向他要过承诺,从来都是敷衍而过。和人共度一生哪儿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