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前来燕王府探望女儿的文氏说得更清楚一点:“万太太与万参议争吵,其实不干王姨娘的事。只是不巧,万参议被万太太赶出正屋后,就跑到王姨娘那儿去了,因此万太太过后就把气撒在了王姨娘身上。说是打坏了面皮,其实是朝人扔了一杯滚烫的茶水,烫着了脸,伤得不算重,只要用点好药,很快就能痊愈的。可万太太不肯请大夫,万参议又被气得直接在衙门里住下来了,才让王姨娘母女三人陷入了困境。”
谢映容抬头道:“这都是没影子的事儿,二姐姐说来做什么?更何况,只要万三哥有出息,平昌侯府其他人总要顾着他,不会对他的妻子太过分的。”
瑞雪顿了一顿,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听说咱们家三姑爷的姨娘已经挨过一顿打了,脸皮都给打坏了呢!他们家二姑娘、三姑娘也不大好过。金姨娘昨儿还说,要想法子给三姑爷的姨娘和妹子送些伤药过去,太太已是默许了,只是三姑娘……有些担心这事儿叫万太太知道了,又要发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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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林皱眉道:“王姨娘是无根无基之人,万太太也欺负她欺负惯了,有这样的举动并不出奇。三妹妹是我们谢家的女儿,父亲是二品高官,还是万参议的顶头上司,又有我这个做郡王妃的姐姐,万太太再糊涂,也不至于会用对待王姨娘的方式作践三妹妹吧?如果她真要在京城长住,而万隆跟三妹妹婚后又不搬出平昌侯府的话,我反倒不是很担心。就算万太太没有理智,万家其他人总还知道轻重。当然了,这是在我们家得势的前提下。倘若我们家遇到什么波折,就象是当初家里被抄那一回似的,恐怕就指望不上平昌侯府能帮上什么忙了,他们对三妹妹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太好。”
谢慕林挑了一下眉。
文氏叹息道:“万太太最终还是吵赢了这一架。万参议不再阻拦她带着儿女回京了,只是同样的,万太太也不能再在任何人面前说万隆与我们家容姐儿的坏话,更不能在京中为难万隆,阻碍万隆的前程。万隆与我们家容姐儿这门亲事,万参议是无论如何都要做成的,否则如何敢自称是燕王府的姻亲?听到这个消息,我虽然哀叹万参议的势利用心,但也有些庆幸,若不是万参议有这样的势利脾气,还知道要护一护万隆,将来等容姐儿嫁过去了,要在万太太眼皮子底下生活,还不知道会受多少气呢!”
文氏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谢映容,叹息着对谢慕林道:“老爷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就说,要考虑退婚了。虽说万隆无辜,本人也颇有才干,无奈他受制于父母,他的妻子必定要在婆婆眼皮子底下过活。万太太如此暴戾刻薄,万一日后欺压起庶子媳妇来,顺手也往容姐儿身上扔热茶,那可怎么办?!若万家一直在北平,两家做个近邻,我们还能照应着容姐儿一些。可若是万太太一直留在京城,容姐儿又要随万隆在京城长居,我们家鞭长莫及,真有什么事,就算想救,也救不了呀!”
谢映容抿了抿唇:“我相信
话,她们母女四人应该是可以有很长的相处时间的。
王姨娘与两个庶女坐困愁城,是万太太身边一个同情她们的侍女偷偷给谢家送了口信,文氏才知道了这件事,默许了大金姨娘送药的举动。大金姨娘自打女儿跟万隆定了亲事,就一直没少设法结交万家的下人,起初只是为了摸清楚万隆的情况,后来则变成了为女儿提前讨好未来公婆叔姑做准备。她原本的目的还未达到呢,就先救了王姨娘一把,成功赢得了王姨娘的感激,还顺带地知道了万家的一些内部消息。
不过瑞雪对于隔壁万家的消息有些语焉不详:“只听说万大人跟万太太吵了好几架,闹得几日不得安宁,万大人上衙时,脸上还带着乌青,也不知是不是万太太打的。万大人倒是坚持跟人说,是自己走路时不慎撞上了柱子,才磕着的。左邻右舍都在看笑话呢,不过是没有当面提起罢了!但万大人跟万太太是否吵出了结果来,我们就不清楚了。如今万家的下人都不敢跟外头的人来往,生怕万太太正在气头上,看见谁不顺眼,就要拿他出气。”
这话虽说有道理,但这是建立在万隆愿意护着妻子的前提下。
谢慕林不明白谢映容哪里来的自信,但也不会在她与万隆还未成婚前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只道:“你还是坚持要这门亲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可以寻找合适的时间,给万隆提建议,让他设法分家,至少不能跟万太太在同一屋檐下长期相处,否则,就算她不会公然打骂你,你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她是婆婆,有的是叫别人挑不出错的法子折腾你,你身为儿媳却不方便反抗她,但凡有半点怨怼之言,就有可能损及万隆的名声。”
文氏早就知道万太太看不顺眼妾室与庶子庶女,但真真没想到,她会苛刻到这个地步!与丈夫争吵之后,牵连无辜之人就算了,把人的脸烫坏了,只能算是盛怒之下的无心之失,事后弥补过来就好,结果万太太竟然还不许家人请大夫给王姨娘医治?!烫伤若是没治好,就不仅仅是坏了面皮这么简单,还有人因此丢了性命的!文氏心中对万太太这位亲家失望无比,再次担心起庶女谢映容的未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