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常的宗室礼仪。侍从女官配合地做出了回应,留下太后的赏赐,便客客气气地告辞了。等人一走,仪宾对待仁和县主的态度立时变得热情无比:“县主累了吧?快回房间歇着吧?若是不想太早睡下,我让女儿去陪你说话解闷?这些赏赐我替县主收拾了就好。放心,包管一件不落地收进咱们屋里。”太后的赏赐,谁敢贪了去?
仪宾暗暗用眼神警告了兄弟媳妇们。对方面上讪讪地,只能不甘不愿地收回了伸到赏赐上的手。
仁和县主如今已经看穿了仪宾的真面目,并不因为对方的热情而有所心软,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向公婆草草行了礼,便回房间去了。她还要继续收拾进京要用的行李呢。
其实太后的话很有道理,她如今对生母徐氏也好,对丈夫也好,都冷了心,只盼着进京之后,能从太后这样的慈爱长辈那里,多得些关爱。有了这些身份尊贵的长辈们撑腰,公婆不在,丈夫又有需要倚仗她的地方,她在京中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许多。等她把女儿养大,给她说一门好亲,这辈子她也不祈求能得到更多了。
太后派使者探望了告病的仁和县主,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北平宗室与世家圈子里分别传开了。人人都感叹太后慈爱,对待名义上的孙女都能如此关怀。也有人暗道太后此举估计是在为仁和县主撑腰,免得她叫夫家欺负得太狠了。
相比之下,仁和县主的娘家顺义郡王府就对此没什么反应了。如今顺义郡王府还是徐氏当家,朱瑎只是宗室长辈们议定的嗣子人选,又得到了太后、四皇子、燕王与仁和县主的认可,但还未正式受册封呢,还不能算是顺义郡王府的小主人。他倒是有心与妻子白氏一同来看望徐氏,顺道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搬过来,又该住在哪里。册封的旨意据说顶多两个月就能下来了,他还是希望在入住郡王府之前,好好收拾一下未来的住处的。
但徐夫人根本不认可他这个嗣子人选,又为他与女儿大吵一顿,怎么可能会由得他顺利搬进来?朱瑎夫妇今日才上门,她就命郡王府下人紧闭门户,给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她这么忙,哪里还顾得上女儿那边有什么消息呢?反正女儿又不是真的病了!
群情
朱瑎吃了闭门羹,倒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带着妻子白氏离开了顺义郡王府。
只不过他们走的时候,让许多人都看见了自己的一脸难色罢了。连他们身边带的车夫、随从,也哀声叹气地跟周边的左邻右舍及路人们抱怨了几句徐夫人的不近人情。
宗族长辈们共议才定下的嗣子人选,只因为不是徐夫人想要的不懂事nai娃,她就不许人进家门,多霸道呀!做妾做到这个份上,徐夫人也算是了得。
这一片其实有不少宗室人家在此聚居,很快便得了消息。其中有一家是兴平老郡王子孙中的支系,与朱瑎乃是堂兄弟,闻讯忙忙派人四处寻找,把他们夫妻给接到家里来,追问此事。
朱瑎夫妇如今还住在本生家中,倒也不至于无家可归,只不过徐夫人是这个态度,他便不轻不重地抱怨了一下正式过继后的居住问题。不过,他也没说多少怨恨徐夫人的话,只道她是长辈,又是嗣姐的亲生母亲,他还是要让着些的。如今徐夫人只是心里转不过弯来,等时间长了,看到了他的诚意,想必就会接纳他了吧?
那位堂兄弟问他:“倘若徐夫人一直不肯接纳你呢?那瑎弟你又要怎么办?”
朱瑎愁眉苦脸地说:“那我也没办法,只有请宗室长辈们重新挑选一位能入得徐夫人眼的人了。”
他的堂兄弟很快就把这番话传到了兴平老郡王一系的族人耳朵里,接着这话又传遍了整个北平宗室圈子。曾经参与过议立顺义郡王嗣子一事的宗室长辈们都很不高兴,难道徐氏一人的意见还能比他们所有人都重要不成?!她固然是顺义郡王生前的侧妃,但一来侧妃不是正妻,她又不曾生育子嗣,连个次妃的名份都没有,众人往日敬她三分,不过是看在她曾经侍奉过顺义郡王,又为顺义郡王生下了独生女儿的面上罢了。
“否则她区区一个郡王妾室,还能让那么多宗室长辈向她低头不成?!如今不但他们定下了嗣子人选,就连太后娘娘、燕王府以及顺义郡王唯一的骨血仁和县主都认可了,哪里还轮到徐夫人质疑?!她也未必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兴平老郡王头一个为孙儿出头:“这贱婢越发没了礼法规矩,很该让她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才是!册封的旨意虽然还未下来,但嗣子人选既已议定,太后娘娘又在北平,索性就尽早办了过继仪式,让瑎儿早日拜见祖母与父母,明正了名份才好!有了名份,他便是顺义郡王府正经主人,能在郡王府中发号施令。有哪个下人不听他使唤,只管撵出去!堂堂郡王府,怎能叫个妾室当家?!没得叫人笑话顺义郡王母子。等瑎儿做了郡王府的主人,该立的规矩就早些立起来,方是我大明宗室该有的气派!”
支持他的人都纷纷赞同,还有人说:“这事儿一定,我们就先给仁和去信,让她安心。瑎哥儿是个孝顺明理的孩子,入主顺义郡王府后,自会奉养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