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笑道:“县主未必存了翻脸的想法,但仪宾和他的父母估计早就无法容忍徐氏的作为了,一旦有了机会,便要把人踩到地里去。只要能让徐氏失去北平宗室与本地世家的支持,仪宾以后无论想做什么事,都会轻松许多。他估计还盼着能避开岳母,另行纳妾生子呢。至于新立的嗣子朱瑎,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太放在心上,只把徐氏当成大敌了。”
谢慕林撇嘴道:“仁和县主已经生有一女,就证明她可以生育,暂时无子,不过是缘份未到。他们还这么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多等几年又有什么打紧?真等到四十岁了还没有儿子,再考虑纳妾也不迟。更别说他兄弟有好几个,不纳妾,过继一个侄儿来也是一样的。他如今一门心思想要纳妾,说白了,不过是喜新厌旧罢了。当初徐夫人给女儿挑了这么一个女婿,都是什么眼光?!”
朱瑞笑笑:“这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仁和县主的婚事,父王与母妃曾经问过徐氏的意思,徐氏好象生怕他们会故意害了仁和县主似的,藏着掖着,非得自己亲自挑中了人,再去求老太妃做主,连嫁妆之类的东西,都不肯让母妃插手。父王与母妃见状索性就不管了。老太妃当时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想着做亲娘的总不会害了女儿,便全都交给徐氏做主。所以,仁和县主如今过得好不好,全都是徐氏的责任,怪罪不到旁人身上去。”
说起这事儿,朱瑞还给谢慕林出了个主意:“你若是对仁和县主与徐氏之间的争拗有兴趣,明儿来参加宴席的人,有许多是各世家里略有些体面却无官职在身的成员。他们知道的消息多,却又没有那些家主或少主们嘴紧,尤其是他们的妻女,兴许会告诉你更多有趣的故事呢!”
热闹
第三天的宴席,果然很热闹。
这一日的宴席,永平郡主与仪宾秦燮只在中午时分出现过,向所有来宾敬了酒,谢过他们前来道贺,其他时候基本不见人影——这也正常,这一天原本就是回门日,永平郡主与仪宾来燕王府并不算早,但也照礼数吃完了午饭,又陪燕王和燕王妃聊了一会儿天再离开。他们在燕王府逗留的时间本来就没有昨天长,能在宾客们面前露个面,敬个酒,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今天前来参加喜宴的来宾们,身份上比起前两天的,本来就差着一些,其实原也没指望能跟贵人待一整天来着。至于原本就是燕王府属下的人员,那更是几乎天天都能见着燕王一家,早已看到不稀罕了,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戏酒菜色上。
燕王与燕王妃也是在宴席刚开始的时候出现过。前者有时间都跟属下的部将们另找地方谈话去了,后者除了跟女儿女婿们见面外,更多的时间是回院子歇息。她的身体不算健壮,能撑住这三天的仪式与宴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跟宾客们打过招呼后,她觉得自己不在场也没什么要紧,便早早寻借口离了席。
宴席基本上是由朱瑞与谢慕林主持下来的。
他们小夫妻俩如今是燕王府的少主人,身份还算够,但大部分人对他们都不算熟悉,接触得少了,又有皇帝可能会择一皇子为燕王嗣的传闻在,令人对朱瑞是否能继承燕王府爵位一事存有疑虑。谢慕林更是刚进门不久的新媳妇,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有着脸嫩腼腆的问题在。这对小夫妻震慑力不足,男女宾客们虽然不至于在他们面前失礼,但也没多少拘束。通常几杯酒下肚,气氛一热烈起来,大家便开开心心地忘了上首的东道主,自顾自地吃吃喝喝、聊起天来了。
今天女宾席这边虽然也有未出阁的女孩儿在,但基本都另外坐在一处了,没跟自家女性长辈们同坐。她们自个儿有自个儿的消遣与感兴趣的话题,也就罢了。不需要顾忌这些小姑娘们,其他的女客聊起天来,也比平日大胆许多,偶尔还会冒出几个隐晦些的有色笑话。若是武将人家的女眷,一旦喝多了,那更是嘴巴没把门。
谢慕林自重身份,还不至于参与到那么多人的八卦群里去,也就是偶尔到几家比较眼熟的女眷席上去,客客气气地说几句闲话罢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今天她要镇场子,很多事情都不必亲自去过问,吴琼叶姑姑与古娘子便会合力替她料理妥当了,只有需要请示的时候才会来寻她。不过,有几位燕王府属官的妻子会前来陪她说话解闷,还有父亲谢璞在布政使司衙门的几位属下的妻子过来向她致意,因此,她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还有从前住一条街上的邻居太太,带着女儿来向她问好的呢,除了恭唯与道贺之外,那位太太倒是个善谈的性子,给她带来了万家的最新八卦。
据说万太太昨天晚上跟万参议吵起来了,为的就是万太太忽然决定要带着几个儿女回京城去,说是两个长子都要备考明年的童生试。毕竟也是读了这么多年书的少年人了,平日里万太太一向夸得自家两个儿子聪明多才,可再聪明多才,没有功名在身,就没什么说服力,所以万太太终于下定决心,要让两个儿子下科场一试了。在她心目中,自己的儿子肯定没问题的,明年下场就能直接考中童生,后年通过院试做秀才,秋天参加秋闱,转过年参加春闱,就能金榜题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