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得肃然起敬,叹道:“我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没想到那谣言真个是乱传的!既然镇国将军夫人没想过要送外孙女儿给四殿下做妾,那怎么听到外头的流言,也不肯出来说个明白,非得等到流言传开了,那些人越说越难听,方才跳出来呢?!”
这叫谢慕林如何替人辩解?她只能说:“兴许镇国将军夫人以为那些流言很快就会消失,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吧?说到底,这种事说出去并不体面,若是能自然而然消失,她又何必上赶着让更多的人知道李三姑娘曾经被人说过闲话呢?”
那人长叹一声:“确实。女孩儿家不容易,就算遇到心思不正的人,故意传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败坏她的名声,也得慎重地选择合适的场合去为自己辩解。否则,普罗大众未必人人都听说过那假的流言,却有可能因为她澄清自己的话,对她议论纷纷,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这位太太在宗室里算是个热心人,只是太喜欢传些小道消息罢了,但人的本性并不坏。谢慕林便趁机对她道:“其实这次镇国将军夫人之所以急急忙忙跑来向我们王妃求助,也是因为李家行事太过分了。镇国将军刚刚得了封爵,郡君的身份也有所提升了,连死去的仪宾都得了追封。那李家不想着要好生弥补郡君母子三人过去这几年受的苦,再给郡君之子寻个好些的私塾附学,竟然还想要借着郡君之女的身份,把她嫁给婚姻艰难的世家子弟,好为其他房头的子弟换取利益。
“郡君是有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又害怕李家匆匆忙忙就给李三姑娘定了人家,才慌了手脚的。若不是心里实在着急,镇国将军夫人等我们郡主出了嫁,太后娘娘与四皇子离了北平,再来寻王妃求助,又哪里会惹出这些没来由的谣言来?!”
那位宗室太太顿时正义心发作了:“这话在理!说到底,事情都是李家惹出来的!我们北平宗室再不得脸,也是正儿八经的朱家子孙,太-祖后裔!更何况如今皇上也下旨封了我们的爵位,我们除了不住在京城和风阳,与其他宗室并没有任何不同!姓李的不过就是在这北平城里经营了两百来年,有些许根基罢了。当初我们老祖宗坐江山的时候,他家祖上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当泥腿子呢!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宗室?!竟然拿我们朱家的外孙女儿去联姻乱七八糟的人家,给他们姓李的臭小子谋利,简直岂有此理!我这就去寻几家长辈们出头,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家孩子寻个公道!”说完她气冲冲地就走了。
谢慕林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宗室们有事可闹腾,估计一时半会儿没空来打扰永平郡主的婚礼,也没空去盘算什么送外孙女给四皇子做妾的事了。就让紫禁城与燕王府清静几日吧。等永平郡主的婚礼顺利办完,燕王妃与她才好着手去给徐夫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呢!
嗣子
谢慕林去向燕王妃报告,送嫁妆的队伍已经平安顺利地全部进入袁家宅子的大门,途中没有出一丝差错,围观人群也只有正面评价,没人说什么怪话煞风景,燕王妃听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送嫁妆是女儿永平郡主婚礼的前奏,自然是越顺利越好了。这头一关顺利度过了,便等于是给整个婚礼带了个好头。燕王妃心里也觉得很是吉利。
接下来谢慕林又把她跟方才来找燕王妃打听事儿的那位宗室太太对话的内容,大概跟燕王妃做了报告。
燕王妃并不介意她这小小的自作主张,反而还夸奖道:“做得好!眼下咱们王府哪里有空去管宗室之间的小磕小碰?可那日见过的李三姑娘,瞧着确实可怜,她母亲又是宗室的郡君,是咱们朱家自己人,若真个袖手旁观,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既然镇国将军夫人主动放弃了原本的妄想,就着咱们娘儿俩的提议顺坡下驴,那咱们也不跟她为难,把这场戏做足就是了。那些放谣言的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便故意败坏小女孩儿的名声,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手段太卑劣无耻了,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燕王妃愿意配合就再好不过了。谢慕林原本也猜她定会配合的,正因为她是这样慈和宽容的好性子,北平宗室们才会一再上门来提要求。镇国将军夫人这回不也是仗着燕王妃的好脾气,想要算计一把么?如今踢到了铁板,也不上门来主动求助,就先往外界放了话,还不是认定了燕王妃不会跟她一般见识?若不是见李家母女三人确实可怜,谢慕林才不乐意帮她这个忙呢!
谢慕林跟那位宗室太太说的话起了作用,燕王妃的表态更是明证,北平城内的舆论中,对于镇国将军府与李家母女的非议声总算被人压制住了,倒是先前积极参加传谣的宗室人家,有两户被人发现了对顺义郡王府嗣子之位有企图,有心存不良的嫌疑。舆论顿时开始扭转,怀疑镇国将军夫人的谣言是遭人陷害了。
接着又有宗室成员发现徐夫人在女眷圈子里上窜下跳的,点评各家有可能被过继的孩子,个个都被她挑出许多不足之处来,原本只是寻常小毛病,倒被她宣扬得如同天大的缺陷一般。这些孩子的父母顿时不乐意了,便开始议论,徐夫人是不想让嗣子入继顺义郡王府,抢了她手中的大权去,才会故意鸡蛋里挑骨头,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