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璞了然:“周老大人生前的幕僚有十几人呢,其中有与周大爷交好的,也有性情不相投的。如今周家回保定守孝,当家的又是周大爷,自然会在几位幕僚失意。不过他们毕竟也都是有些本事的人,即使一时落魄,也会有办法解决的,用不着你们兄弟Cao心了。”
谢谨之听出父亲没打算招揽那几个慕僚,便笑笑不再多提。谢璞升任布政使后,公务越发繁忙,手下能用的却还是那三位先生,其实再多添几个也没什么,这跟周老大人从前那近二十人的幕僚团队配置相比,还差得远呢。周家用过的人,好歹手熟,不必重新熟悉工作。但谢璞既然无意于此,想必是有避嫌的想法,谢谨之自然不会多事。
谢徽之则留意到,黄太太的娘家甄家情况可能不太好,明明几个表兄弟谈吐学问都还不错,却有一大半是白身,剩下一小半,只出了两个秀才,其他都只是童生而已。周围的人——尤其是黄家的人——对他们也不是很恭敬,谢徽之还发现他们身上的衣裳大多有些旧了,看着干净体面,却不是新料子。他推测甄家境况不佳,怪不得前些年没办法给黄太太提供什么帮助,只能让外甥黄岩自己去给人为幕,才拼出了头。考虑到甄家原本就是宋家的姻亲,谢徽之特地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谢璞,让他去考虑接下来要不要对甄家伸出援手。
谢璞皱了皱眉头,还真的考虑起了这件事。
谢涵之相对来说,没有兄长们想得复杂,他就是很高兴今日前来参加黄家喜宴的人,有许多读书人,还都是有真才实学的那种——估计没有才华的绣花枕头,也不可能成为黄岩真心结交的朋友。席上人人都很高兴,还即兴作起了贺诗,有几个句子听着特别好的,谢涵之都悄悄背下来了,一会儿回了房就能默出来。托大姐夫黄岩的福,他跟自己颇为仰慕的几位才子都搭上了话,还跟人约好了,日后要多多书信往来,交流诗词心得呢!
谢璞听了小儿子的话,微微地笑了:“很好。你既然有心要在这上头钻研,就该好好向前辈们讨教,怎么也要学出个样子来才是。只是你年纪还小,身体又弱,可不能因为太过沉迷书本诗词,就熬坏了身体,记住了么?”
谢涵之两眼亮晶晶的,大声应下:“是,父亲!儿子记住了!”
消息
谢璞听四个儿子说完了今天参加姐妹喜宴的收获,心里很是满意,顺嘴就夸了两句。
他虽自诩是个严父,但事实上从来都没少夸儿女们,尤其是与儿女们团聚的这小一年里,父子感情急剧升温,他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夸奖便是最大的功臣。在他面前,连原本很有主意,在湖Yin老家时就爱自作主张的谢徽之都要乖顺许多。
文氏在旁听着丈夫的口风,知道他心情好了,但该问的也差不多问完了,便迅速插言道:“孩子们都在黄家那边吃了酒,这会子酒气散发出来,身体必定不大好受的,还是让他们早些回房去梳洗歇息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也是一样的。”
谢璞便点点头:“那就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洗洗,别留得一身酒气过夜。明儿起来若是晚了,也不必着急。我已经跟先生说好了,明后日再放你们两天假,正好后日慧姐儿回门,你们也在家里陪他们两口子多说说话。”
谢显之、谢谨之兄弟四人连忙应了,谢慕林也带着两个妹妹起身,与兄弟们一道行礼告退,各自回房间去。
与兄弟们分开之后,小妹谢映芬凑近了谢慕林,避开三姐谢映容,压低声音对谢慕林道:“二姐姐,我想去你那儿坐坐。”
谢慕林挑了挑眉,知道她定有话想说,便笑着答应了。
谢映容扭头看见,很想撇个嘴,却正好对上谢慕林望过来的双眼,想起她提醒自己的事,立刻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只不过她练习的时间还是短了,整个人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看上去非常古怪。
谢映芬见状,吓了一跳:“三姐姐,你做什么对二姐姐和我做鬼脸呢?怪吓人的!”
被小妹说是鬼脸的谢映容的五官更扭曲了几分,好不容易才控制着回复正常,冷哼一声,扭头走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谢慕林忍不住在她身后道:“三妹妹,你再努力努力,目前的成果不行哪!你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脸上表情总是出卖内心时候的模样呢,好歹看上去脸是正常的!”
谢映容气恼地回头瞪她们一眼:“知道了!”又再扭头向前走。她虽然生气这两个姐妹说话不客气,却也知道,她若是练不好这表情管理的功夫,将来在万家肯定要吃亏的。就算再过几年,万隆就混成了权臣,不必再看万家人脸色了,可到时候他要面对的就是新君,是其他的高官显宦,她身为他的妻子,也要面对这些权贵们的家眷,那些人可比万家女眷更难应付。
她想要坐稳了万隆夫人的宝座,就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得太不堪了。上辈子万隆娶的那个庶女,其实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可因为行事不够大方,还时时被人嘲笑呢,江太太就没少讽刺她的出身。谢映容自认出身不差,二品高官的父亲,郡王妃的姐姐,已经很拿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