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一打资料,坐在咖啡厅的一角,我和老三约在了第二天。我有事情想问他,便提早一点来,好酝酿一下心态。可都快到点了,老三还是没来。
我时不时看看手机,确认斐璚一个人在家没事儿。所幸他最近开始给我发微信了,我去工作的时候他会给我发圆圆的照片,通常是圆圆牵着绳子在小区里散步,照片的一角偶尔还能看到斐璚白皙的手。
今天他给我发了一张在家的照片,他盘着腿,而圆圆睡在他两条腿圈起来的小地方。斐璚两条腿光着,又不穿裤子,我,我...
我存了。
“你好。”身后传来老三的声音,我回头看到他穿了件黑色的呢绒大衣,里面是件黑衬衫,真的是一身黑。他的头发长长了点儿,用一根皮筋扎在后脑勺,脸上贴了两块药膏布,坐在我对面时我发现他手上也贴了创口贴,“抱歉让你久等了。”
“老三,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我想去抓他的手,被他避开了。
“没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老三并不在意,从公文包里取出资料摊开在桌面上,就要开始和我讨论工作上的事儿。
“你等等再说,我担心...”我有点儿恼火,气他不把我当回事,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藏先生,我是来和你谈工作的。”他打断我,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我,平静地说,“如果你要浪费我的时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凝噎,不知道怎么反驳,我看得出老三是认真的,于是只能先和他讨论起工作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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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和我的效率都还不错,我们把合同改好了才过去一个小时都不到。
我看老三舒展了眉头,把文件收到包里,才开口问他:“老三,你真的没事儿吗?”
老三看着我,抿嘴,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拧到一块儿:“我说了...”
我打断他:“你先别急着说没什么事儿,我们心里都清楚你有事儿,脸上给揍成这样了还没事儿,真当我好骗呢?”说到这儿,我也有点生气了,说白了虽然没有猴儿那么在乎自己“哥哥”的身份,但好歹是喝nai粉结拜的兄弟一场,老三执意要把事情闹僵我是不乐意的。
“猴儿已经跟我说过他之前见过你的事儿了。”我这么说的时候,老三明显地僵了一瞬。
“你也知道,猴儿在做的...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儿。”我沉默了一会儿,想点支烟,却无奈于大大一块禁烟标志就搁我眼前呢,只好作罢。
昨天晚上,我在老三挂了电话后才回味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猴儿。虽然猴儿一直没肯跟我说,但一消失就是两三年,还总带了一身伤回来,我很难不联想到他在做的事儿。
我无法确认自己猜得对不对,但联系猴儿给我说的他和老三重逢的事儿,还有昨晚那通电话里我听到的内容,这样一个猜想就自然而然浮出了水面。
“难道你也要走那条路么?”我问老三。
时间都好像静止下来,老三冷静地看着我,散发着一种我并不熟悉的威压,和李建峰和斐璚都不一样。他只是看着我,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桌子上敲了一排,歪过头:“和你有关系吗?”
他的答案默认了我的猜想,我感到愤怒。我的两个兄弟都要走上这条路,而我甚至都算不上他们商量的对象!我问他:“猴儿昨天没跟你说清楚吗?”
“你听到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听着像在嘲讽我这个偷听的小人,“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压下心中的火气,咬着牙问:“即使你知道那会害了你?”
“即使我知道那会害了我。”老三点头。
“Cao《你...”我忍住骂了一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指着他骂,“先是侯平,再是你。你们一个两个可真有本事,啊?都有路不走偏搁这儿往地狱玩滑滑梯呢这是?”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我替他俩生气,替我自己生气,还替猴儿委屈:“你知道那天咱仨过年,你回去之后侯平怎么跟我说的吗?”
老三淡漠地看着我,我在他眼里看到气得脸都涨红了,张牙舞爪的我自己,好像我才是那个所错事儿了的。我突然就有些泄气,瘫坐在椅子里。
“他问我他是不是特别没用。”我的声音还有点发颤,甚至破了两个音。
老三的睫毛轻颤,张开嘴却没发声。
“他还说自己是不是不该来找你麻烦了,呵。”我失笑,捏了捏眉心,“他那么在乎你。老实说之前咱俩工作上第一次见面那次,我都想说以后就不跟你掰扯了,爱咋咋的吧。”
老三抬头看了我一眼。
“可侯平还在乎你。”我干了杯子里的咖啡,站起身,没再看他,“也就他个缺心眼儿的还傻不拉几地拿你当兄弟。”
那天,我和许叁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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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璚看着手机,藏鸢还没给他发信息。
想了会儿,他把圆圆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