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头挽双髻,发饰上拿丝带系着小铃铛随着举手投足发出阵阵铃音,见宋了知站在那里发愣,向他招了招手:“还愣在那儿干嘛?快把你的信给他呀。”
宋了知大步走了回去,将信和银子一同递给那位领队的“吴叔”,小声道着谢谢。
那姑娘笑盈盈地把银子夺了过来,塞回宋了知手上,言语娇憨:“你把钱给他做什么,这信可是承了我的面子才应下的,哥哥要谢也该谢我才是。”
宋了知被这声哥哥叫得耳根子都红了,他从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的爹娘怎么会让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单独在大街上行走,难道不怕遇上危险么?宋了知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低头看着自己鞋面说:“那便谢谢姑娘了。”
“好呆,”少女故意蹙起眉头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用涂了丹蔻的指头戳了戳宋了知手臂,“这时候不该邀我跟你一同走走吗?我可是哥哥你的恩人。”
她带着些南方口音,说话格外甜软,每句话都像撒娇似得,简直要酥到人心里去。看了一眼宋了知给的银钱,不由分说地拉着宋了知往市集走:“走吧,我听说这镇上的糖葫芦可数一绝,这些银子用来买糖葫芦正好。”
宋了知自然不愿,不想那女子的手柔若无骨,力气却比宋了知一个男人还大,像铁箍似得紧紧抓着宋了知的手不放。宋了知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言语慌张:“姑娘,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恐怕侮辱了姑娘的名.....”
那女子蓦地回过头,秀眉冷竖,显然是真有几分生气了:“我帮了你,哥哥不仅不陪我去吃糖葫芦,还一昧说着难听话。你气死我啦!”
宋了知心道自己句句都是为了这位姑娘着想,怎么就这样无端又惹人生气了。好在家中有个更喜怒无常的存在,宋了知对认错已经很有一套了。
“我不是想要惹姑娘生气,只是姑娘你我男女有别,实在不可。”他还欲再说,见少女面露愠色,便移开了话题,“劳请松手,我保证跟在你身后便是了。”
她这才松了手,大大咧咧地走在前头,发髻上的铃音叮铃作响。宋了知擦了擦额汗,好在此时天色尚早,他们方才走过的街道没多少行人。他刻意与少女保持了距离,心中起了几分疑惑,见她穿着华贵,更能与镇上首富的商队说上话,理应家世不凡,但言行举止却又不如那些大家闺秀说话含蓄温婉,性情多变,处处透着娇纵任性。
若强说是养在深闺被娇惯久了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可她与商队交谈时也算豪迈大方,何况深闺小姐又怎么会一个人在大街上拉着男子乱逛?
宋了知苦苦思索也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市集。那少女自己兴冲冲跑去小贩那儿逛了一圈,转瞬扛着卖糖葫芦的架子跑回来了:“哥哥,你那点银子可真值钱,竟足够买下所有糖葫芦!”
她自顾自地把插着糖葫芦的木架子推给宋了知扛着,自己从上面拿下一串山楂吃了起来:“那个老板可真会做生意,见我全买下来后把这个架子也送我了。”
宋了知给的那些银子足够穷人家一个月的所有开销了,本是因为要给阮雪棠送信才如此大方,现在全变成了裹着糖浆的酸果子,心情难免有些复杂。那位少女吃了一颗后,吐了吐舌头,不肯再吃了:“好酸。”
宋了知无奈道:“怕酸又何必买这么多。”
少女瞪圆双眼,撇了撇嘴:“买之前我又不知道是酸的!哥哥你不晓得,我这个人最怕吃酸的东西了,家中的那些水果但凡有一点儿可能会酸的,我都决计不碰。”
既然家中还吃得起水果,那定然是官宦人家了。宋了知暗自叹气:“既然买完糖葫芦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哥哥不问问自己恩人的名字是什么吗?”她领着宋了知往无人的河岸边走去。
“冒昧询问姑娘芳名,恐怕不妥。”宋了知不自在地答道,他并没有和这个心情古怪的小姑娘继续认识的想法。
“没什么不妥的。”她Jing灵古怪地朝他比了个鬼脸,“我和哥哥或许有些渊源呢。”
这丫头家世渊博,而且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宋了知不解自己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同她有渊源,生出些紧张的情绪:“我想......应该是没有的。”
少女毫不顾忌地直接坐在河堤上,眯眼看了笨头笨脑的宋了知一会儿,大方道:“这样吧,哥哥。你问我的名字,我便告诉你我们有何渊源。”
宋了知沉默半晌,犹豫地问道:“那,请问姑娘姓名?”
她灿然笑着:“我叫薛令修。”
宋了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曾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这位姑娘模样可爱,名字却颇为英气,倒也合她的性子。
“哥哥没听过我名字并不稀奇,只是写下那封信的公子或许与我堂兄相识。”她拆了自己发上的小铃铛,在手中把玩着。
宋了知听她提起阮雪棠,自然提防了起来,习惯性地去否认,想要护着阮雪棠:“那封信是我自己写的。”
她才不信宋了知的谎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