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棠独自在家时,也并非全然闲着,当然是有许多烦恼可烦的,但如今又没有可以解决的法子,于是很擅于自我安慰的开始胡思乱想,不能杀戮泄愤,至少也要在幻想里杀个人舒服舒服。
于是他决定在幻想里杀了宋了知。因为不能杀了他恨入骨髓的赵督军,他怕这会儿意识里杀了,到时真动手时便少了趣味。
这样看来,宋了知的确是个被杀的“良人”。
他会选把薄刃的匕首,先割开他的胸膛,露出肌rou和黄色脂肪,他要拿鞭子在他体内搅来搅去,搅得他内脏破碎,最后才把宋了知的头切下来。阮雪棠想起宋了知本身的活计,脑海里莫名出现一个没头的身子自己举着针线把脑袋往回缝的画面,诡异又好笑。
他想得入神,一时忽略了门外的脚步声,直至门被打开,阮雪棠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宋了知忽地就回来了,脑袋当然是好好地呆在脖子上。
他自不晓得阮雪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进屋就看见阮雪棠扬唇笑着,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才得到如此隆重的迎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把手上举着的那一大堆糖葫芦献了出来:“你吃糖葫芦吗?”
阮雪棠倒是很自然地收了笑容,冷漠地看向宋了知:“你是打算转行了?”
平静地仿佛先前在脑海里残忍杀害宋了知的人不是他自己,只是阮雪棠问得也不奇怪,他从未见人能买糖葫芦买的这般豪迈,竟连架子都一并买回来了。
“不是...今天遇到些事。”宋了知取了一串递给阮雪棠,将架子靠着门板放好,他将所有事原原本本地阮雪棠说了一遍,生怕自己做错了哪步会给阮雪棠带来麻烦。
谁知阮雪棠只是冷着脸听完了,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盯着自己手上那串糖葫芦产生质疑,嫌弃道:“看起来便不好吃。”
宋了知自己也没顾得上尝一串,他并不常吃这种零食小吃,只记得幼时随着爹爹去市集上卖东西时,他爹难得大方为他买了串,但具体味道如何他已经忘了,只记得甜滋滋的。宋了知不嗜甜,能够吃完那串都全是靠着毅力和不能浪费的Jing神。
“我小时候吃过,只记得是甜的。”他想了想,“不过那位姑娘说酸。”
阮雪棠听他说起薛令修便觉得好笑,难得发了一回善心,故意告诉他真相要瞧他反应:“眼睛算是白长了,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薛令修这个名字听着都知道是个男人名字。”
宋了知摇了摇头:“并不是的,你是没见到薛姑娘,她那张扬性子远胜男儿,她爹娘疼爱,给她取个英气些的名字也属应该。”
若换了平常,阮雪棠话至此处也就不会再说,任由宋了知被人骗了去。但现在宋了知或许会成为自己家奴,加上这串糖葫芦勉强还算能够入口——阮雪棠趁宋了知说话时小心地咬了一口山楂,觉得甜酸口挺开胃的——于是格外耐心地给宋了知解释:“广陵薛家这几年式微,子嗣淡薄,广陵主家独出了个薛令仪,应该就是薛令修口中的堂哥。”
“那又如何?”宋了知脑子还未转过来,“这不正好证明那位姑娘未曾撒谎了。”
阮雪棠又咬下一颗山楂,咬破外面那层糖稀,绵软的果rou在嘴中绽开,他其实是第一次吃这个玩意儿,小时候没人给他买这些,长大后他顾忌身份,自然也不会去吃这种街边小吃。这冰糖葫芦又甜又脆,还不粘牙,他这几日因养伤吃的都偏清淡,嘴里早就淡得快要失去味觉了,幸而今天吃到个合胃口的。
“证明他也是薛家令字辈的子弟。”
阮雪棠觉得自己能解释到这一步已是耗费了所有耐性,自己只差没把薛令修裤子扒下来给宋了知看到底是男是女。薛家是前朝便已存在的大族,最是刻板,就爱讲究门第血脉那一套,怎么可能给族中女孩取了男性的字辈。纵然父母百般宠爱,那也不过是个经商的旁支,难道敢越过薛家祖宗那一套?也就宋了知这种蠢货还反应不过来。
宋了知又问了几句,无论如何都不信那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会是男性。见阮雪棠只专心吃着糖葫芦,全无继续与他讨论薛令修的兴趣,这才住了口。
他见阮雪棠吃得认真,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串来吃,不想才吃了一口便觉过分甜腻,强忍着吃光后又再度开口:“今日之事,当真不会拖累你么?薛姑娘说林世子家中出了问题,你还寄信过去,这样是否不妥?”
阮雪棠才不会告诉宋了知那信封里装得只是一张白纸,里面什么都没写。他与那位林世子关系可说不上好,让宋了知去寄信无非就是为了试探赵督军是否在搜捕他。
试想一个偏远小镇,忽有人要寄信到首都权势滔天的林家,赵督军若有心搜捕,这种事定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但阮雪棠并未写下姓名,加上如今已能行走,如果真的东窗事发,他们抓捕宋了知时自己早已离开,至于宋了知下场如何,那便不是阮雪棠考虑范围了;要是那封信能够顺利送出,便说明这个地方还未被他的眼线占据,自己还可以安下心来再多住些日子。
他的确没想到宋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