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从主任嘴里挖不出更多的讯息,陆深起身道:那您先忙,我们去他办公室看看,可以吧?
主任出于维护正常秩序,以防局里乱传谣言,隐瞒了陆深警察的身份,叫来手下的科员:小李,你领陆先生随便看看。
何振平的办公室是两人一间,他的桌子和书柜收拾得很整齐,桌面上毫无杂物,柜子还拿钥匙锁了。转了一圈,并无收成。
两人回到车上,陆深打下方向盘,却是停在隔壁的街道旁,找了间茶馆坐下。
宜真挨着他的肩膀坐下,见他手指纷飞地摆弄手机,好奇问道:我们是要等谁么?那个主任?
陆深指了指对面:你坐到对面去,待会儿人来了看到印象不好。
宜真气呼呼地坐过去,越想越气,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陆深无动于衷。
宜真心道好哇,看我不踢死你,叫你不理我,不理我。
桌下是飞毛腿的残影,陆深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轻松躲避,次次都让宜真踢上空气,怒气值地不断攀升中,她几乎把半个身子悬空地伸过去,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缓慢而用力地捏了一下。
别闹。
他还是没看她,然语气终究温柔低沉:做事呢,注意点形象。
粗粝的指腹刮过脚踝上细嫩的皮肤,异样的电流滋滋地顺腿而上,宜真猛地抽回腿脚,喝茶掩盖羞红的窘迫。
哼,勉强放你一马。
半个小时刚才招待过他们的小李一身正装踏进茶楼,宜真转去隔座,打开录音机插进旁边盆景的枝丫里。
小李寻常模样,不过是穿了正装后更加引人侧目,吃公家饭的无论职位高低,在外面行走仿佛就高人一等。他随手将公文包搁到桌上,笑饮了茶:陆警官,能说的我都说了,您找我不是费事么?
陆深比他更散漫地跷起腿来,手肘杵在桌面上,拖住下巴朝他微微笑,略一挑眉,将手机递过去。
小李止不住好奇地翻过来看,渐渐地露出由衷的佩服和愉悦:陆警官做个小片警,简直是埋没人才。您怎么知道我在为这事犯愁?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通常小鬼知道的最多也最贪吃。
这不算什么,很明显了。你的桌子上放了一叠关于小孩的入学资料。教育局那边我有朋友,大的不说,帮你跟校长牵个线再讲几句话是没问题。后头怎么Cao作看你自己。
现在,陆深捏起小而袖珍的茶杯来:不该说的,也可以聊聊吧。
李科员随之一呻:这在我们局,是秘密也不是秘密。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拿出来讲。不过您实在有诚意,跟您讲讲也没关系,只请您替我保密。
老何怎么升职的?
不用我说,恐怕你也猜到了。他靠他老婆。他那个风sao的老婆是个公认的交际花,在一次饭局上跟我们领导看对眼了。
xx主任?
不,是我们副局长。你要找他也难,他出差去了,现在还没回。
什么时候出的差?
李科员翻开手机里的行程记录表:上个月10号。机票还是我买的。
最后还要麻烦您一件事,何振平的打卡表你再发我一份。
简单,没问题。
等人走了,眼见时间不早,陆深叫了两份简餐,没甚胃口地吃完就要送宜真回去。
宜真拖拖赖赖地拿问题挽留他:辛珑是12号死的,那位副局10就在外地,那就是排除嫌疑囖?
陆深捏捏鼻梁:不一定。x市离我们不远,新开的高速线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宜真过来拖住他的胳膊:是不是好困了?我家沙发让给你睡啦!
陆深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还要回去把资料再整理下。
宜真鼻头发酸地扇动两下,冷脸甩开他的胳膊:好,好。你走吧!
话毕,大步朝前走去。
陆深这才能够把视线投注过去,如果视线也有形体,那么刚泛新枝的桂花树下那一只套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宜真周遭,已经疯狂地涌动起无数的触角,它们shi淋淋地张牙舞爪,却不敢碰触她分毫。
宜真抵达门厅下,狠狠地踱脚,如果他再不喊她,她要跟他绝交!起码一个礼拜!
小真?一声遥远的呼唤。
宜真气哼哼地停住脚步,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干嘛啦!
小真。这回是轻轻地仿佛时间长河对面发来的轻叹。
我的小真。
除了你,还能是谁?
他到底干了什么。
一切的不对劲回溯时间之河流,飞快旋转,最终抵达于那天中午,宾馆的大床上。
怔愣吃惊澄澈的瞳孔。
然后是次日滨江浮尸胡一鸣案,受到羞辱的她躲在厕所里抽泣。
然后他恶劣地把她拽去宾馆致她流泪,最后还把她丢在三更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