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墩儿深沉安静的样子,杨云溪便是皱了皱眉。却也是不知该责备还是该怒斥。最后索性她既不怒斥也不责备,反而是语气平静道:“你和阿石说的话,我已是知道了。“
墩儿一刹那脸上有些慌乱,不过却又强自镇定。只是到底遮掩得不成功,便是这掩饰就格外的拙劣:“却也不知母后说的是什么话。”
杨云溪听了这话倒是再忍不住的笑了:“太子以为我竟是在试探你么?”
许是被戳破心思,墩儿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唇,面上格外的不安。
“墩儿到底是在怕什么?又为何要跟阿石说那样的话?”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语气却是再度柔和了几分:“今日我也不责你,更不罚你,你心中怎么想的,大可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父皇。”
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她是真想知道,墩儿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毕竟要说受委屈,徐熏那般用心必是不至于让墩儿受委屈。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墩儿变成如此,她作为嫡母,自也是有责任的。而且作为嫡母,若是明明知道有问题,她却不加理会,却也是真真儿的是丧了良心,更当不起墩儿这一声母后了。
然而她想知道,墩儿却是未必想说,就那么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云溪等了良久,最后便是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拉墩儿:“墩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你对弟弟妹妹都是十分好的,人也是乖巧懂事——”
墩儿却是摔开了她的手,似乎是被刺疼了一样。他倏地抬起头来,怒目和杨云溪对视:“母后何必说这样的话?母后难道又是真心扶持我当太子?难道母后未曾想过让阿石当太子,或是干脆扶持自己的儿子!”
杨云溪登时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愕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的想给墩儿一巴掌,狠狠的打碎这张桀骜不驯又充满强烈恨意的脸。
不过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情绪都压下去,尽量保持住了平静:“我还真没这样想过。既是扶持你当太子,自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墩儿倒似乎没想到杨云溪会这样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才摇摇头:“你骗人。我都知道的。“
“好,那我问你,你觉得我一个深宫妇人,如何影响前朝,动摇你的太子之位?且不说阿石,他虽身份最合适,可是他身子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知?稍有不慎,他就容易生病,每次生病哪一次不是凶险异常?一个连性命都如此孱弱的人,我纵是扶持他,又有何用?累死他吗?你每日读书习武累不累?换做阿石,你觉得他吃得消吗?至于阿木——阿木多大,你多大?等到他长大了,你都多大了?他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你。所以,你怕他做什么?“
“可父皇宠爱你。”墩儿最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语气竟是有些深沉。
杨云溪愕然片刻,最后就笑出声来:“宠爱是一回事儿,可是却也不会因为我的意思就废除了你。傻孩子,你若是足够好,你父皇又怎么会要将你换下来?换太子岂是那么容易?你既不放心,那我如今就将话与你说明白罢。”
第1110章 过往与未来
墩儿被杨云溪这般的态度完全是惊得呆住了。他以为今日逃不过一场责罚怒斥,甚至皮rou之罚,可是没想过杨云溪会如此和颜悦色,甚至语气都是一直温和的。只除了愕然之外,竟是也就剩下此时忽然的笑出声来。
若是挨骂或者是挨打,或许他还觉得好受些,可是这般被忽然的笑话了,他却是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近乎是恼羞成怒的:“要说便说,笑什么?”
“来,你坐下,我与你慢慢说。”杨云溪也不介意,反倒是觉得这幅恼羞成怒,小猫炸毛一般的样子有些叫人觉得更想笑了。待到墩儿坐下,她便是又吩咐兰笙:“去给太子告假,就说我留了太子有事儿,今日就不去了。”
这可是自墩儿进学来头一遭,于是墩儿又诧异了一回。不过已是被笑话了,他心头还在意着这个事情,所以当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绷着小脸坐着,等着杨云溪再开口。
杨云溪先说起了墩儿的身世:“想来你既然是对你母妃说了那样的话,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提起这个事情,墩儿明显的便是情绪又低沉了几分。不过他也并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角,却并不多说什么。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墩儿倒了一杯薄荷茶,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起来,你的亲生母亲,倒是最开始服侍服侍你父皇的妃嫔之一。是和德妃一同进宫的。在怀上你之前,那是你父皇的正妻,也就先皇后,也是怀过孩子的。若是那孩子在,你今日便是要多一个哥哥了,这太子之位,大约也是落不到你的头上的。”
墩儿自是不知这些的,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见杨云溪顿住不说了,倒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那孩子最后没能生出来就死了。原因是……”杨云溪看了一眼墩儿,欲言又止。
墩儿倒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