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梅上前来给杨云溪揉压太阳xue,一面轻声禀告:“太子殿下已是回东宫去了。”
杨云溪“嗯”了一声,表明自己知道了。而后她又叹了一口气,忽然问岁梅道:“你觉得太子如何?”
岁梅被杨云溪这句话倒是问得有些发愣,而且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这话怎么回答?太子的事儿,哪里是她们这些宫人能够议的?
杨云溪一看岁梅的神色,便是知道岁梅担心什么,当即便是出言打消了岁梅的疑虑:“你也不必害怕什么,我既问你,自是不可能会追究你什么。”
岁梅自然也不会怀疑杨云溪是故意套话,毕竟服侍了这么久多少也是了解杨云溪的。想来此时也不过是自家主子心中思绪不宁,或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
岁梅轻叹了一声,指尖又放柔了几分。而后才听见她慢慢开口道:“其实当初立下太子,本来就只是为了燃眉之急。”
杨云溪自然也知道这个问题,当时立墩儿,无非就是想要胡家和徐家的助力,而墩儿年岁又大,身子也健康。所以不管墩儿的性子适合不适合,根本不在考量范围之内。
“今日他这般反应,我是有些失望的。”杨云溪垂下眸子,面上一派静谧,只是却是也不知怎的,却是显得她的面容棱角都有些锋锐。像是Jing美的宝石,却是被打磨出了棱线,冰冷锐利,却偏偏又光芒无限。
“他对阿石并无半点怜惜。”杨云溪眯了眯眼睛,唇角也是冷淡一挑:“那孩子心思倒是深沉。你发现没有,他始终没有说自己错在何处,而是一直在质问我。而我给他保证的时候,他是欢喜的。想来这些都是有人在教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有这样深沉的算计?说起来,这般的算计,必是有人在背后教导。当初选择徐熏作为他的养母,却是我失算了。”
徐熏对墩儿是好,可是却没能将墩儿教养得很好。又或者,根苗在那儿,加上小时候太多次的被转来转去,性子太过敏感,所以也很难再改变什么。
墩儿很容易被旁人的话影响。
阿石才多大?他竟然是对阿石说出那样的话来。至于原因——说这样的话,总不可能处于善意的提醒。
杨云溪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小虫儿如今也不甚和太子亲近了。”小孩子心思纯净,必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如何会无缘无故的这般突然就生疏了?
“若旁人教导,必然也会提醒太子二皇子的身份。”岁梅一言切中了最紧要的地方。
杨云溪点了点头,“或许换成是我,我也会这般提醒太子的。”一切只因立场不同罢了。立场不同,所以似乎也就全然不同来。
“不过到底也是我疏忽了。”轻叹一声,伸出手指轻轻的捻了一下她身上戴着的香囊,杨云溪多少是有些懊恼的。这些事情,明明她是可以早早防范的。
“那是根子上出了毛病。”岁梅如此劝慰了一句,而后又低声道:“主子也别多想,毕竟后宫里,哪一辈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我倒是有个想法。”杨云溪面上几乎是没多少表情,可是眼底却是陡然亮了起来,那光芒璀璨得仿若星子:“既人多也是争斗,人少也是争斗,那么若是没有这后宫呢!”
岁梅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惊得连手里的动作都忘了,嘴也是有些合不上,只这么呆呆看着杨云溪,只觉得自己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刚才,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来着?
皇后娘娘似乎说……
岁梅看着杨云溪,还是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听错了。
“横竖留着也不过是摆设罢了,与其闹心,倒不如一个不留。”杨云溪唇角一勾,神色是有些冷的:“太子还小,此时我还可手段强硬些压制着他,等到大了再说。可是这些女人们,一个个的却都不是什么省心的,留着添堵,倒不如打发了。”
岁梅此时终于是缓过神来:“主子可别开玩笑了!这话叫人听去——”
杨云溪忽然一笑:“罢了,不逗你了,我有些饿了,叫人布膳罢。”
岁梅松了一口气,心头却是只觉得无比的古怪——总觉得自家主子这未必是开玩笑的,好像很是认真的样子?
杨云溪倒似乎是早就忘了这一茬似的,当即倒是镇定自若的,与往常无异。
下午的时候,墩儿叫人将他的小玩意儿送了不少过来,说是给三个弟弟妹妹的。
杨云溪看着这一箱子的小东西,倒是忍不住的想发笑——这怎么说呢,墩儿倒是挺聪明,不过就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旁人给他出的主意。
杨云溪叫王顺去问了问福井。
福井一五一十的答了:“太子殿下今日回去之后,仍是上课去了。这个吩咐,是上课回来之后,另外殿下还说,晚上要过来用膳。”
杨云溪听着这般回禀,越发笑得深沉了:“看来徐熏当初非要这位齐悬来教,倒也不是没有深意。”
沉yin片刻,她便是如此吩咐王顺一去:“悄悄的想个法子打探打探,惠妃没进宫的时候,是不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