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法则 第八回
仲伟到公馆附近的美语教室报名，每天下班後，胡乱吃完晚餐，就往美语教室报到。勤做笔记，闲暇时背单字，听录音带，反覆练习。
小乐来电邀约唱歌少去了，同志酒吧也只是偶尔光顾，重拾学生身份，他只想过单纯的生活，让自己变的很忙碌，没有空去回忆痛苦的点点滴滴。
偶尔会在半夜惊醒，梦见跟嘉豪走在熟悉的街道，仲伟会没来由地陷入低chao，甚至抱头痛哭失声。
几年过去，公司的业务开始往国际发展，由於仲伟的外文能力越来越强，帮公司接洽海外的订单以及客户，能力倍受肯定。
上级把他调到海外业务部门当主管，经常往返於国际之间。
在飞机上经常看到一两个好看的男人，他也只是看，并不会多想。
幸福离他很远，他不敢再奢望爱情。也许终其一生就这样孤独，那也无所谓，赚钱比较实际。
来美国无数次，这次要拜访的几个客户，是他们公司新开发的业务。在下榻旅馆的夜晚，仲伟把所有的资料仔细检查一遍，对着镜子反覆练习要说的台词，以免隔天客户问问题，他会慌乱失措。
仲伟从无数次洽商挫折中，学习如何让自己临危不乱的方法，那就是事前做充分的准备，先预测对手可能提的问题，不断演练。
前面几天安排的客户，果然都不是好应付，他把最困难的客户排在最後一天。
那个客户是浩宇集团的总裁，虽然不了解他的背景，但光看浩宇集团的财力就觉得自己很像小虾米对大鲸鱼。
约定好的当天，仲伟提前十五分钟，先到达对方公司。
在漫长的等待中，秘书小姐终於邀请他进入会议室。不算大的会议室，顶多容纳十几个人。一整排落地窗，纽约的阳光照进来，明亮又舒适，仲伟站在窗前，欣赏窗外美丽的景致。
不久，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两个洋人，一个是他今天的目标，浩宇集团的总裁葛利夫德先生，另一个是他的副手兰勃特先生。
仲伟很有礼貌地递上自己名片，然後简单介绍他们公司的产品。葛利夫德是个很奇怪的人，偶尔看着仲伟，偶尔看向窗外，不是很认真听他的简报。
在仲伟结束简报後，葛利夫德靠近副手的耳朵说了一些话，接着离开会议室。只留他跟副手两人面对面洽谈。
副手说了一些客套话，结论是他们会审慎评估，再把会议结果传真给仲伟的总公司知道。
仲伟明白这是法定程序，并不代表他失败。不过他还是难掩失望地离开这家公司。
回到饭店，已经是晚餐时刻，他享用完饭店提供的欧式自助吧，脱下西装，穿上休闲的短上衣与牛仔裤，坐计程车到纽约当地的同志酒吧。
他并不是要去钓人，而是只有那种地方可以松懈紧绷的情绪。他这几天应付太多客户提出的各式各样难题，而葛利夫德那种态度更是让人受不了。
纽约也不是每个同志酒吧都欢迎亚洲人，所以他只去那种亚洲人可以进去的夜店喝酒。
通常那种喜欢亚洲人的洋人，不是太胖就是老年人，条件好的纽约年轻人不会出现在那里。
仲伟上完厕所出来，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两人对望，都是吃惊的表情。
「林先生……你也来这里喝酒啊！」是葛利夫德的副手兰勃特。
兰勃特先生堆满笑容地看着他，仲伟突然好想找个洞钻。不过，他会出现在这里，表示他也是同道中人，没什麽好怕的。
「今天没有好好招待你，等会儿去我那边，请你喝更好的酒，如何？」
仲伟点头答应。这酒吧人太挤，空气不是很好，出去透气也不错。
坐上兰勃特的车，转几个弯，来到纽约郊外高级的别墅社区。一进入客厅，马上可以感受到这屋子的主人是多麽有品味，崇尚简约的装潢，没有过份华丽的摆设，没有挑高的天花板。
兰勃特先生从地下室拿出一瓶布满灰尘的葡萄酒。琥珀色的ye体，一开瓶後，满室生香。
「这是我珍藏许久的Lafite Rothschild，拉菲古堡为法国波尔多八大名庄之一，是目前世界上最出名的红酒。特点是婉转内向，温柔优雅。跟你一样。」
仲伟乍听之下，有点听不太懂他的意思。
「我是说，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这酒的味道，那麽迷人香醇。」
仲伟尴尬地微笑：
「我没那麽好，我……只是个平凡的家伙，不能跟兰勃特先生您比。」
仲伟这话没说错，兰勃特无论外貌、服装品味、身材都是非常标准的布尔乔亚贵族。他英挺的五官，深邃的眼睛，保养得宜的体格，完全看不出大他十几岁。
兰勃特放了唱盘，是复古型的高级音响，适合使用黑胶唱片。仲伟小时候学过小提琴，稍微懂一点古典音乐，而聆听古典音乐的最佳选择，是黑胶唱片，不是CD。
「你听古典音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