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法则 第五回
仲伟的车很准时地出现在张家门口。嘉豪正准备要开门出去，他的母亲喊住他：
「你要去那里？又是跟那个仲伟出去吗？」
嘉豪没有答腔。张妈妈生气地说：
「我不准你去！你出去，就等於没我这个妈了！」
嘉豪头也不回地甩门出去。上了车，仲伟看着他绷着一张脸，关切道：
「怎麽了？谁惹你不开心？」
「没事。」
一路上，嘉豪的脸色都很难看，沉默不语。仲伟努力地讲笑话逗他开心，嘉豪还是无动於衷。
到了桃园国际机场，仲伟拿着纸牌，上面写着詹姆士的英文名字，专注地看着迎宾门口走出来的旅客。等了好久，一位身高约180公分，金发蓝眼的帅哥朝他们走过来。
嘉豪这时才稍微露出笑容。詹姆士一靠近他们，双臂就伸出，热情地拥抱嘉豪，然後说了一长串英语。仲伟英文能力很差，完全听不懂詹姆士在说什麽。
嘉豪顺便介绍仲伟给他认识，仲伟堆满笑容伸出手，詹姆士却没有要跟仲伟握手的意思，仲伟只好尴尬地把手收回来。
詹姆士把行李放入後车厢，一进入车子，就开始跟嘉豪有说有笑地聊起来。那些对话内容，仲伟一个字都没听懂。坐在驾驶座的他，跟後座的那两个人，简直是活在不同世界。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跟嘉豪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
到了新生南路，上了楼梯，转进仲伟的公寓，詹姆士开始毫无顾忌地亲吻嘉豪。
仲伟不是笨蛋，看得出他们两个关系不单纯，他生气地把詹姆士的手拨开：
「你干什麽对嘉豪毛手毛脚？」
詹姆士被他突然一拨，脸色变得怒不可遏，脱口说出一堆脏话。
嘉豪把仲伟拉到旁边说：
「别这样！这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别介意。」
「是吗？从机场开始，我就感觉他怪怪地，你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嘉豪紧闭双唇，仲伟马上明白嘉豪这表情的含意，他太了解嘉豪，每次只要戳破他的谎言，就是这一号表情。
「没错，他是我在纽约认识的第一个男朋友。我们同居过，後来因为他劈腿，所以才跟他分手。」
「现在呢？既然已经分手，为什麽又会找上门来？」
「他只是……想念我，想看看我过得好不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仲伟一下子弄的方寸大乱，无法判断嘉豪现在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什麽时候又开始恢复连络？别告诉我是昨天……」
「不是昨天。是你来我家吃饭的隔天。」
仲伟想起来，那时候他解开嘉豪的裤裆，嘉豪却说他早上自慰过了，不能再射了。
「你跟他视讯……打手枪？」
嘉豪恼羞成怒地骂道：
「别再问了！我讨厌你跟我妈一样，每件事都要唠叨个不停！」
仲伟整个神经都绷紧地说：
「别拿我跟你妈比！你妈连地方都不借给他住！是你爱说谎！爱耍大少爷脾气！」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两人在一起，意见不和在所难免。但这次非同小可，仲伟感到受骗与背叛。
「算了！这样爱计较！如果你不想借你的地方给他住，我跟詹姆士再想办法！」
嘉豪拉着詹姆士跟他说了一些话，然後两个人就转身要离开。
仲伟抢前一步说：
「你们要去那里？」
「詹姆士说他曾经有一个加拿大的朋友，住在师大附近，可以去他那边暂住。」
仲伟硬着头皮说：
「我载你们去！」
接下来，车子上三个人都不再说话。偶尔詹姆士问嘉豪一些话，嘉豪也不理会。气氛变得好诡异。明明到师大路只是短短距离，仲伟却觉得比月球还遥远。
到了师大路，仲伟说：
「他的朋友住那条巷子？」
「不用了，我跟他过去就行了，你回去吧！」
仲伟拉下车窗，看着嘉豪与那洋人慢慢穿过人行道，他轻微地喊了一声：
「嘉……」
也许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嘉豪有回头看他一眼。
仲伟有预感，嘉豪不会再回来找他了。
《待续》